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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中文网 > 朝夕古董店何夕项北 > 第16章
 
他俩在石碑前踌躇半晌,竟在那石碑后边发现了一个手掌大的环形玉珏,项北扶着何夕走近查看,玉珏成环状,呈碧绿色,玉质纯净水头饱满,润泽如光,只是在底部有一个长条形的缺口,直达圆心,宽约二三毫米。

“为什么有一个这么长的缺口?”

“诀别。”何夕说,“古人借玉抒怀,若是完好的玉环叫做完璧,若这玉环有缺,就是诀别之意。”

“可是这玉珏在此处出现究竟有什么用?”煞是令人费解。

墓室底下阴气甚重,何夕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加之左脚伤痛传来的痛楚,她有些站不稳,微微晃动,不经意的左手扶住石碑微微用力,却发现那石碑构造颇为精巧,竟是有数块石砖拼接而成的,石块可以移动。

“快看!”她对项北说。

项北蹲下来仔仔细细的查看,原来那石砖竟似拼图一般,树立在这里千年之久,竟是给人出了一道益智难题,难怪第一眼看到这石碑时觉得有些奇怪。

“重新拼好它,也许就能找到出路了。”?项北打算移动那些石块。

“好,那咱们试试。”

拼了半天二人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项北看到何夕额头上滑下晶莹的汗珠,“你歇一歇,我来吧。”他扶她坐下,尽量让她把左脚的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何夕点点头,喘着粗重的气息坐在一边,缺氧是古墓里最常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头晕目眩,看着面前的项北,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看到他侧颜如玉,剑眉星目,眉间几缕汗湿的发丝,专注而认真的样子,从前没有这么近的仔细看过他,今天近在眼前,不禁感叹,他是真的长的好看,颇有风骨。

古人有美人在骨不在皮的说法,皮相好看者算不上真美,真正的好长相在于骨相是否修长舒展。

项北拼了半天毫无进展,地底下阴气浓郁,而此刻他却焦急地满头大汗,再这样下去,难不成她俩今日真要长眠于这地下了。再仔细看着石碑上的图案,说不清是图还是字,他已经没辙了,看到何夕已经十分不适,束手无策,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项诚教过他的围棋七字口诀,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到什么是什么了,他决定试试,想象此刻是在下一盘棋,自然需要排兵布阵,照着围棋的布局口诀移动那些石块。

“先占角,后走边,中间是个草包肚,三线地,四路势,高低配合封好口;抢实地,张外势,两翼张开连成片,行宽处,勿拥挤,有双拆二可分投;找生根,抢出头,既夹又拆好着点,要占角,分手数,星和三三角一手;二手角,无忧角,还可大飞一间跳,三手角,常星位,星大小飞加小尖;要拆边,单拆二,立二拆三三拆四,若挂角,间一二,高低不同有四法;星取势,三三地,小目定式变化多,大雪崩,和大斜,村正妖刀最难解。”

最后一步走完,石块居然各归其位,面前的石碑立刻展现出一张狰狞的古兽图,甚是凶煞,叮当一声微弱的脆响,一根短小的石棒从石碑上掉落下来,二人惊诧的对望。

捡起一看,石棒细小,他们瞬间顿悟,拿起到后面的玉珏处一比对,不大不小,和那个玉珏上面的玉缺大小刚刚合适。

项北有些犹豫,他看着何夕。

“真的想清楚了?若此门打开,可能还是死路一条,到时,没有人发现你我,我们有可能成为这陵墓里新晋的一批殉葬品。”

何夕内心也是十分紧张的,她定了定神说,“生死有命,坐在这里也是等死,横竖都一样。”

项北朝她点点头,郑重其事的拿起那根细小的石棒小心翼翼的安插在玉缺处,几秒钟后,石碑后面的墙壁居然微微裂开整齐的缝隙,缝隙逐渐增大,一扇门就这样在二人面前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半晌后,不像有什么威胁,项北拿手电照了照看不真切,他朝何夕点点头,二人紧紧握住彼此双手,搀扶着走了进去。

这间墓室较之前小,进去之后浓郁的腐败发霉之味充溢鼻尖,项北忍不住咳嗽起来,何夕难掩心中激动,拿过手电照射,发现里面陈设典雅考究,有雕刻精美的案桌,还有镶金烛台,桌案上面摆放着整齐的古籍,她顾不了许多,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查看,厚厚的尘土飞扬起来,打开一个卷轴,看到上面近似鲜活的字迹,何夕惊呆了,拿起来借着微光读了几句,“夜半歌声复折还,心如水,风如泪,慰寂寥”心跳漏了几拍,脑袋里嗡嗡作响。

“《诀别曲》”何夕激动的不能自已,“这是顾奂之的《诀别曲》,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项北走过来看到上面书写的行书,刚劲有力,神色飞扬,潇洒畅逸,“你说这是唐代大家的真迹?”与千年之前的墨迹相遇,他觉得太难以置信。

“顾奂之的字名动京师,天下闻名,多少人求之而不得,他的《潜龙序》和《洛阳词》如今已经流亡海外,唯独这《诀别曲》至今下落不明。”

何夕说着望向墓室中间石台上面那座棺椁,棺椁保存尚好,没有被破坏亦没有开封,这间墓室的一切,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只要能够确定这墓主人的身份,这《诀别曲》是不是真迹也就一下便知了。”

何夕蹒跚着缓缓走向棺椁,棺椁雕刻精美,上面依稀可见精致的花纹图案,整体呈朱红色,可见金色的溜边,墓主人身份非富即贵。

她刚刚要靠近,谁知脚下突然一空,不妙,踩到一块活动的地砖,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项北一声,“小心”,跑过来拉住她,从棺椁下喷射出雾状的气体,好像是黑色的,她来不及躲避,黑烟包围了二人,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去,项北以自己的身体支撑她重重摔在地上,她则倒入他怀里,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喉咙火辣辣的疼,她听到项北一声痛苦的喊叫,手电被甩开好远。

她只得伸手去摸,摸到自己和项北的脸上都有不明液体,“项北,项北。”

项北头痛欲裂,眼前黑压压一片,他努力张开口,握住何夕的手,“没事,我在。”

“这是盖棺时设置的机关,起初就是为了防盗墓贼用的,里面应该是毒液。”

“我看不见了。”项北说。

何夕自己也痛的睁不开眼,她安慰他说,“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

喉咙应该是直接吸入了毒气,脸上是刚刚喷洒出来的毒液,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效力如何,此刻头痛的快要死去。二人无法移动,维持着倒下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温度渐渐被夺去,之前湿掉的衣衫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何夕左脚痛的没有知觉,肿胀的像是绑了一袋石头在上面。何夕冷得在项北身上瑟瑟发抖,项北感受到她的颤抖,轻轻的搂紧她。

他试着挪动身体,靠感知摸索着可以依靠的东西,然后扶起何夕一点一点挪动过去靠坐起来。何夕脚上有伤,情况不太好,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振作起来,试着和她聊天。

“你真笨”,他缓缓的说,“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去学艺术,学文学,学什么考古。”

何夕呼吸微弱,喉咙里烧的像炭火一般,她微微笑笑,想起他之前奋不顾身的跳下来救她,“你才笨”,她说,“明知道危险,你还跳下来,真是个大傻瓜。”

“哼”,他闷哼一声,“你都不怕,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怕的,再说”,他咳嗽一声,喉咙干涸痛涩,“你不能有事,你如果有事,老头怎么办?他还等着你学成接他的班呢,你不能有事,你要活着出去。”

何夕听了很想看看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她鼻尖酸涩,“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也不能有事,你不知道项叔他有多在乎你,你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项北没有说话,四下变得安静,只有他自己感受到了眼角的湿热。

何夕不知怎的,脑海总就像过电影画面一样,昏昏沉沉的,好像顷刻之间,这一生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想起了项叔和奶奶、大勋还有思思,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项北脸上,还是一副不屑和孤傲,几时也不曾松懈过的神情,总是一边微微上扬的嘴角,最后就想起来了那次喝大酒,已经过去那么久,她却总也忘不了,因为那可是她的初吻。

“你还记得三年前,咱们在大勋那里喝酒的晚上吗?”

项北意识也开始涣散,“跟他喝了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次?”

她默默的不作声,项北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她也在,他们喝醉了大吼大叫的,第二天早上还被楼上居民投诉。

“那也是你的初吻吗?”他听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微乎其微。

“不能睡,别睡,快醒醒。”?他晃动胸前抱着的何夕,她已经没有任何回应。

“不,醒醒,不。”

他意识渐渐混沌,头痛持续不断,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身体的记忆是不会被磨灭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情景,是自己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他看见自己俯在地面上,面前是她白皙干净的小脸和不可思议的惊诧神情,他看她看的心猿意马,由衷的朝她笑了一下,然后一低头吻在她娇艳欲滴的嘴唇上,只一下,极轻而短暂,竟然那么真实。

接踵而来的是天旋地转的眩晕和头痛欲裂的苦楚,渐渐的意识丧失,身体冰冷,跌入一个寒冷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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