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在步行街上逛了一圈，随便挑了个摊位蹲下来，看着上面摆放的那些东西。
摊主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
见到生意来了，男人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在铺地上的化肥袋子上换了个姿势，说道：“老板，怎么样？有没有感兴趣的？”
苏年无语，说实话他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为了调查，苏年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这摊上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看着挺乱的，什么都有。”
男人闻言一笑：“老板，那你可是问对了！我告诉你，我这儿的东西，可是藏着不少好东西呢！”
“哦？是吗？什么好东西？”苏年一副有点钱的样子。
“你看这个！”老板伸手点了点摊位上的一个掉了漆的军用水壶：“前苏联部队的军用水壶，当年支援我国解放送过来，现在市面上剩的可不多。”
苏年笑了：“东西倒是好东西，但是我要个水壶也没什么用啊！”
摊主又拿起了另一件东西，说道：“您再看看这个，当年东北军的军功章，我家祖上流传下来的，这东西可是真的找不到了！独此一份儿，好东西！”
“是吗？”苏年伸手要接过来看。
结果摊主一缩手，将小木盒的盖子合上：“诶！老板，这个可不能上手，宝贝里面的宝贝，只能看不能摸！”
苏年心里摇头，宝贝中的宝贝？刚才你开敞开了盖子风吹日晒的，还只能看不能摸……
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苏年又问道：“其他东西呢？”
“行！这个不感兴趣，也没关系！”摊主放下了小木盒，又给苏年点了几样：“这个，是前清的时候……这个就更厉害了，是明朝的时候……”
苏年无语了，这人还真是能瞎鸡掰忽悠。
明朝的时候这里还是国外，哪来的国内文物？而且还说的尼玛头头是道的。
苏年最终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这么说来，你摊位上就没有一件真东西了？”
他已经确定了，这里的地摊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靠的就是低成本囤货，乱七八糟什么都屯，然后整天就琢磨着给这些破烂编点什么故事，忽悠外来的游客，能忽悠多少是多少。
果然是很原始的地摊，或者也都算不上是什么地摊了。
与其相比，之前老索伪装成卖旧书的，还算是非常良心的行为了。
结果没想到，听见苏年这么说，那男人当场就变了脸色，质问道：“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说我的东西是假的？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苏年从摊位前面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双腿，随意到：“你这啊？本来就不算是做生意。”
说着，苏年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摊主破口大骂，小声诅咒着苏年八辈祖宗。
苏年充耳不闻，直接离开了步行街，对这边的地摊行实在是有些失望，但是又充满了希望。
如果大街上都是这种地摊的话，不就说明整个凌城的市场，现在都还处在一种空白的阶段？
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大有可为。
不过就怕一旦进入凌城的市场，会被这些骗子联手抵制。尤其是看到别的地摊更赚钱的话，难免就会有人想要把你挤掉抢走你的生意。
要知道，这些人可全都是一群小人。
而且是非常油滑，心胸狭隘的小人。
苏年摇了摇头，又在凌城的其他地方转了转，发现除了一些卖吃食的摊位之外，其他的摊位大多都是这种坑蒙拐骗居多。
嘴上说着东西都是好东西，但实际上好东西现在怎么会在地摊上出现这么多？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苏年找到了燕宁。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苏年就让燕宁待业了。
他是第一批愿意加入到公司的人，现在已经算是派遣公司的员工了，暂时还没有钱拿，但是却一点都不担心生活了。
以前的时候燕宁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几乎每天都在找新的工作。
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就算是不那么正式，燕宁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稳，心里有了底一样。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苏年给他工作了。
之前苏年那些生意不错的摊位上到底是个什么赚钱速度，燕宁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公司里面是按照收益分账？
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所以，当苏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燕宁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苏年的面前。
“年哥，怎么了？”
苏年无奈：“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凌城哪儿有大片的地摊聚集，还没说完你就过来了。”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燕宁说道：“不过这事儿您要是问别人，兴许还真就不知道！”
“这么说，你知道了？”苏年笑了。
“当然，我以前送快递的时候，经常到一些奇怪地方送东西，也见识了不少的好地方。”
说着，他看了看苏年所在的这条街，摆手道：“年哥，你这样一条街一条街的找肯定不行的！”
“那应该怎么找？”
燕宁说：“像凌城这样的城市，不是大雪就是冰雹，天气还那么冷，基本上本地人都不会沿街看什么东西，也没人愿意在大马路旁边摆摊，多难受啊！”
“意思就是说，他们有室内场地了？”
“是啊！”燕宁打开地图看了看，然后点着一个地方说道：“最近的就是这儿了，好多地摊，我去过！”
苏年看了看地图上的标注，有些古怪：“你确定？”
“嘿！年哥，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但是去过一次你就知道了！”
“好，我们就去看看，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刚吃完，刚吃完！”
苏年和燕宁离开了这条商业街，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大型商务广场的楼底下。
这座商务广场的规模不小，一整栋大楼的范围，大概七八层的样子，各种办公场地和高端商铺按照各个侧门分类，门口还有指示牌。
苏年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个地方居然会是地摊行？怎么看都是个高端场所啊！
但是燕宁说一点都没错，带着苏年就找到了地下入口。
进了入口之后，门口还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保安，看见苏年他们进来，司空见惯的模样。
燕宁带着苏年进了通道，很快就穿过了一条向下的宽敞楼梯。
进了地下之后，苏年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撼住了。
这哪里是地摊行？简直就是的地摊的王国！
如果不是进到这里面来，谁又能想到在外面那么高大上的掩盖下，地下的世界存在着这么多的地摊？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地摊，就像是一片片不规则的积木被码在地板上，中间留出了不少的通路。
屋顶的灯光很亮，一点都不昏暗。
苏年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地摊和每一个来往的顾客，还有周围一些用彩钢板或者铁架子搭起来的简单商铺。
“这个地方……”苏年感觉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燕宁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年哥？是不是特别震撼？”
“确实。”苏年点头说道：“不过一般人还真就不知道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地摊在地下，而且还这么多。”
燕宁一边走一边说道：“外面什么商务广场，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对于我们来说，什么商业，什么娱乐，该咋享受就咋享受，跟我们自己想干啥有什么区别吗？我还看见过在门口的水池子里冬泳的，当时警察都不管。”
苏年无语了，看来这边的看起来跟澜城差不多，可是骨子里的风格还是有所区别的，至少更加粗犷和随心所欲。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风格。
两个人下了楼，在地下楼层走过，看着周围的这些地摊。
卖什么的都有，针头线脑、电子元件、书本文具、家用电器、衣服首饰……
总之这就是一个大型的地摊商场，除了没有生鲜之外，其他的几乎都能够找到，很多相同生意的摊位，甚至肩并肩的关系还挺好。
看过了几个比较感兴趣的摊位，苏年就发现了一个特征。
这里的摊主，似乎很佛系。
他们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摊位今天是不是能够盈利，或者是因为就算是生意不好，大概也肯定能盈利一些，所以非常随意。
有的时候，苏年表现出对某件商品感兴趣的时候，一些摊主甚至会给苏年指路，给他推荐给其他专门卖类似商品的摊位。
苏年倒是很好奇：“你们都是这么把客人推出去？”
摊主笑了：“看你说的，我把你们推给别人，别人就不推客人给我了？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
苏年想了想也是，这个地下的地摊行，已经形成了一个基本的生态系统了。
这样和谐环境，还有佛系的经营模式，让苏年有点羡慕了。
对比一下，苏年甚至觉得凌城的地摊行比鄯殳的整条河还要让人心向往之。
燕宁在路上给苏年买了一盒冰淇淋，其实地下还挺暖和的，走了一会儿都有点热了。
“可惜了，地下没有办法卖小吃，这才是最遗憾的。”燕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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