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门，差点儿吓尿了。
吕思勉的办公室里，空调开得非常的低，一股子冷气冲着我的脸就喷了出来，同时空调里夹杂着一股很难以说清的腐臭味道。
因为空调本来打得很低，这个味道隔着门还不是很明显，但是我打开了门以后，这个门就扑面而来了。
然后，我的视线就被吕思勉吸引了。
准确地说，是死透了的吕思勉。
吕思勉坐在那儿，是被勒死的，身体被绑在沙发上，头垂着，脖子上还勒住一根长绳。
“快来人！！！”
我一声大叫，退出了房间，吕思勉被空调吹得都已经快干了。
因为办公室里一直开着空调，不大的腐烂的味道一直没有飘出来，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吕思勉已经死在这里面了。
但是吕思勉其实已经干了。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哆嗦着报警，而且我还打错电话了，本来应该要打110的，接我我一个哆嗦就打给了周强。
我话都说不利索了，因为那个干尸真的很渗人。
没错，我是见过死人，但是死的这么恐怖的，我是第一次见，简直堪称恐怖。
我话都说不利索了，也不知道跟周强说了什么。
只听见周强说了一声：“妈的！你他妈的走到哪儿死道哪儿，你是柯南吧，等着。”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接着我在哪儿忐忑地等待着周强的到来。
周强来了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的不能说话，我傻坐在那儿，什么都说不出来，说真的，我懵逼了，妈的，太恐怖了。
见我这个样子，周强也没办法问我是怎么回事。
而且因为吕思勉已经死了很久了，很显然，他的死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周强让我先回去休息，等我回过神来以后，再问我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我已经回过神来了。”我道。
周强惊愕地回头：“你不要勉强啊，我看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周强说的不错，我的脑子都是懵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是镰刀的人杀了吕思勉。
“你能算的出来，人是什么死的么？”
“你当我算命的啊，这我是算不出来的，但是法医可以检查的出来。”
我爸爸很少跟我说法医的事，我也不是很懂，我爸爸只说，有经验的警察，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个尸体死了多久了。
我问周强：“那法医检查出来的结果精确么？”
“要看尸体死了多久了，像吕思勉这样的，被空调一直在降温的，会不太精确，但是大概死了多少天，还是可以估算的。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吕思勉的身份暴露了。
我把周强叫到了一遍，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身边的人，就担心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们，更担心这个盯着我们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镰刀的人。
“我看你都神经了，怎么这么小心翼翼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有一个推测。”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眼珠子都快从我的眼睛里蹦出来了。
吕思勉的死相太惨了。
老徐曾经警告过我，绝对不要把我知道镰刀名单的事告诉任何人，要不然我会死的很惨的。
我当时不以为然，因为我也被廖正新追杀过，不还是活下来了么？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无知。
镰刀杀吕思勉，都可以轻而易举，就好像杀死一只蟑螂一样简单，杀我，那岂不是更加简单，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简单。
周强问我到底有什么推测。
我嘴唇哆嗦地说：“吕思勉的身份暴露了，他被镰刀给灭口了。”
“他有什么身份？”周强反问我，他大概以为我说的是吕思勉是警察。
我道：“吕思勉跟我说，他要背叛镰刀，要和我一起合作。”
绝对是这样，我看得出来，吕思勉是镰刀的中流砥柱，而且他是负责信息的，他的手上一定掌握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吕思勉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镰刀对吕思勉本来应该是极度信任的，不太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杀吕思勉灭口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吕思勉跟我说的那些话泄露出去了。
周强听完了我的分析，先给了我一张面纸说：“你快点儿擦擦汗，你他妈的汗都不要钱了，快流成了河水了。”
我能不害怕么？
周强是没有体验过这种恐惧。
本来我快要兼并青帮了，以为对抗镰刀会稍微有一些筹码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是在做梦。
如果我有一步踏错，不止我自己会死，可能我爸会死，林灵也会死，还有赵佳佳，甚至和我有关的所有人，知道镰刀的秘密的所有人都会死。
我的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上面了，让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擦了一把汗，整张纸巾就湿透了。
周强咂舌道：“用不着这样吧。”
我让周强不要说废话，然后问：“吕思勉和我的对话，我只告诉过你和刘春。我相信你们两个不可能出卖我的，我只想知道，这件事，你有没有无意中说出去过，或者是写在什么报告里面？”
警察要写很多报告，还要做很多日志笔记。
有些不能说出去的真相，他们会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这是一种派遣压力的做法。
我爸爸就有一本这样的笔记本，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很多案件，其中不乏变态到了极点的案件，如果不派遣一下，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很可能就会崩溃。
周强瞪大了眼睛：“我疯了？这种事我只会烂在自己的心里。你他妈的这还叫不怀疑我啊？那你现在去问春子有没有说漏嘴，我可事先提醒你，春子肯定会骂你的，你丫的疯了吧。”
被周强骂了一番以后，我冷静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没错，周强说的对。
其实是我太冲动了，他们是不太可能会说出去的。
周强是一个警察，他知道保密有多重要，而刘春和镰刀打交道那么多年了，更是知道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会给我们还有吕思勉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还有一种可能。”周强道，但是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好像不愿意说出口似的。
我道：“你是说，是老朱？”
周强点了点头。
吕思勉说过，老朱知道他的心思，他也知道老朱的身份，因为老朱救过他，所以他很信任老朱。
要是老朱真的叛变了，把吕思勉供出来，那很有可能。
但是刚才刘春跟我说的那件事，让我很肯定老朱应该没有叛变，如果他叛变了，没必要把张奇放出来，完全可以杀了张奇灭口。
再说了，老朱早就知道吕思勉的真实身份了，他要是想杀吕思勉，没必要专门等到现在，杀人总不用跳个黄道吉日吧。
我和周强两个人陷入了苦思。
周强实在想不出来了，和我在一起太长时间，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他让我先回去，有什么发现了，在告诉我。
我只好点了点头。
本来我想把我知道了张雪儿下落的事告诉周强的，让周强抢先控制住张雪儿，但是我要开口的一瞬间，忽然愣住了。
万一呢，如果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吕思勉的死，和周强有关呢？
我并不是无端地怀疑他。
吕思勉的事儿我只和周强还有刘春说过，怎么可能这么巧，我的话说完没多久，吕思勉就死了。
这两个人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想怀疑他们，可是我不怀疑不行。
我颓然地离开了案发现场，朝着车子走去。
这时候，天色黑了，路灯亮了，天气冷了下来，风一吹，无比萧条。
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上了车子，没有急着发动车子，靠在方向盘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周强和刘春泄露了秘密的话，我不敢想象。
但是这不可能，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这很可能是镰刀用的离间法。
周强和刘春不是那份名单上的人啊，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帮镰刀的。
而且刘春和镰刀是死对头，他的未婚妻就是被镰刀害死的，周强就更不必说了，他是一个警察，我了解他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干这种蝇营狗苟的事的。
靠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我的思绪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出来，我用力地用脑袋撞了一下方向盘。
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我直起了身体。
我不能这么消沉，我还有很多人要救。
这样想着，我把要是插进车里，发动了汽车，车厢里亮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人忽然从后座由躺着，变成了坐了起来，本来他是躺着的，而且车厢里没有开灯，所以我没有看见他。
但是这个时候，他坐了起来，咧着嘴对我笑。
我浑身的血液顿时停了似的，手脚一下子冰凉，头发都快根根竖起来了。
我想开车门逃下去，可是这个人的动作比我快，我还没有来得及下车，他的刀子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霍东野，你好啊，别挣扎了，你逃不掉了，开车吧。”
“你是谁？”我大声问道。
他笑着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开车，往郊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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