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信继腼腆而笑，目光闪闪似有些崇拜，“很厉害啊。一家人都能装的如此无懈可击，血脉传承果然不可小嘘。”
祈长老无奈的睨了这个看上去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腼腆男子一眼。
如果不熟悉他的人，真会以为他在佩服左家，在夸耀左家大妖血脉。而实际上呢，不过是说左家虚伪，他们不用刻意学习就能精通，血脉相传的伪君子世家。
祈长老推开了窗，招了招手，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窗棂上。
“这样说来，左家和小楼寒珀有一腿也不是没可能。”她说道。
“嗯，说不定就是左家让小楼寒珀救人呢？”仝信继看着她将冰球塞进了信鸽的嘴中，“左舜罪无可恕，左家不能出面救人。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
信鸽吞下冰球，展翅飞离。
“左家想救通敌罪人？”祈长老嗤笑一声。
“谁知道呢，再怎么说也是血亲。”
左家救左舜，这是不认为左舜所做之事是罪。或者说，左舜做的事情，就是左家示意的？
这可就好玩了。
“左家勾结通敌吗？”祈长老看了过来。
仝信继摊手，“如果左舜在我面前，我说不定就能知道了。”
“左家通敌。”
皇池上，小茧也这般说。
她带着夏暖正沿着阶梯走上一座高高的阁楼。氲染从夏暖的肩头跳落，轻轻松松的往上跃去。
“怎么？”听见这话，氲染转头看来，“左家的名声还不错。”
小茧哼了哼，“都是假的。”
“假的？”夏暖有些好奇。
“嗯。他们的好名声不过是阴私勾当的遮挡伞。”小茧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却连带出哗啦一声响。
夏暖凝神去探，发现小茧的两把匕首之间连着一条铁索。匕首取出，铁索落下便发出了声响。
小茧对夏暖的探知毫无所觉。
她捏着铁索，手腕扭动，匕首在她手中挥舞成圈，呼呼风声不断，“左家占地，贪污，陷害，杀异己，灭他族。这种事做的不少，只不过掩藏的很好，每次都有冠名堂皇的理由。我们主子早就想除掉他们了。”
“这次成功了。”氲染的声音沉沉。
成功除掉左家。
自然要有作为，才有成功一说。
“是啊。”小茧眼眸明亮，扬起可爱的笑容，“到了，我去禀报主子。你们稍候。”
说罢，连人带匕首消失在他们身边，只有空气激荡渐渐散开。
“所以，左舜的通敌罪，是假的吗？”这时，夏暖才问了出来。
氲染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跳上栏杆凑近夏暖，“对了，我得和你说说这件事。”
夏暖侧身，手落在氲染的两侧。
“小楼寒珀救左舜这件事。”氲染坐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夏暖。
“能替左舜出面请小楼寒珀的人情理上来说，只有左家。毕竟那是左家的孩子。劫刑场之后，左家和小楼寒珀的关系说不清了。谁都会怀疑两者之间有勾结。小楼寒珀在暗，无从下手。但是，左家可不一样。”
“就可以收拾左家了？”夏暖的尾音微扬，有些可爱。
“嗯。”氲染点头，“在外界，小楼寒珀是恶是反派，是和九妖对立的组织。”
夏暖疑惑。
对立？
可是看上去明明和亓倾关系很好。既然亓倾是九妖之首，和亓倾关系好就应该和九妖关系好，怎么又是和九妖对立的组织呢？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氲染的尾巴轻甩，落在夏暖的手背上，“小楼寒珀是亓倾暗中的手，除了他，其他妖王都不知道。你知道这层关系，应该也是意外。”
意外之下，桑醉“掳走”了夏暖，亓倾不得不出面要人。除了他，九妖谁来都不可能好言好语的带走夏暖。而他暗中来到，能避开别人的探查，却没有办法瞒着夏暖。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夏暖自然也不会和小楼寒珀有明面上的交集。就算是氲染，也只会暗中去找夏暖，不牵扯半点小楼寒珀。
“啊，哦……”夏暖有些迟疑，但是思路还是理清了，“所以，救左舜的是亓倾？为的是……拖左家下水？”
“也不能说是救。”氲染眯眼，“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判死刑罢了。”
左舜只是看上去被救走，这样才能把左家拖出水面。而实际上，左舜被小楼寒珀带走之后，也会死。
不过不是督刑官开启散灵阵，而是小楼寒珀挥下刀。
“小几。在外面，你就当自己不认识小楼寒珀就可以了。”氲染的目光越过夏暖，看向她的身后。
有灵奴正朝这边而来。
“好。”夏暖点头。这番解释，也让她明白了在刑场时氲染为何阻止自己询问小楼寒珀。
妖王眼中，小楼寒珀依然是敌人。
她作为妖王的宾客，又怎么能和小楼寒珀有牵扯？
氲染看了夏暖一眼，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小心点亓倾。”说罢，他从栏杆上跃下。
灵奴也在他们身后停下脚步，垂首施礼，“夏姑娘，请这边来。”
夏暖却没有反应。她甚至还扶着栏杆，面朝阁楼外，上翘的睫毛轻颤，嘴唇微张。
“小几。”氲染喊了一声。
夏暖回神。
灵奴又说了一次请之后，夏暖才跟上了他的脚步。
从氲染说“我得和你说说这件事”之后，她的思路都很清晰。还能举一反三做出判断。
小楼寒珀表面是敌人，和左家有勾结，左家可获罪。实际上，小楼寒珀是亓倾的人，为了对付左家，替他们救左舜陷害左家与小楼寒珀勾结。进而对左家下手。
不过，除了亓倾，妖王们都不知情。
夏暖很轻松的明白了。
然而，氲染为什么让她小心亓倾？
小楼寒珀的人对自己很好，就连氲染也是在小楼寒珀出现。小楼寒珀是亓倾的人，亓倾也对自己很好。
氲染为什么笃定自己会相信他，而提防亓倾呢？
因为自己和他是幼时玩伴吗？
若如他所说的两百多年相伴相守相玩乐，那么他们之间的信任确实不是亓倾可以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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