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的霓虹光伴随着舞池躁动的音乐印在男男女女充斥着各种欲望的脸上, 温楚一边挣扎着男人的怀抱一边又不敢大声呵斥，只冰冷地道：“先生，请你自重！”
男子紧紧锢住温楚, 喉咙中发出猥琐的嘿嘿声, 又不屑道：“装什么装，来这里工作不就是想傍个大款吗？只要你今晚从了爷，爷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生活不愁……”
温楚眼中闪过一丝羞愤, 她是在这里工作是为了快速赚到钱没错，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是想靠出卖肉体赚钱。她只负责陪酒不出台。
男女力气悬殊本就大，温楚挣扎的举动非但没有挣脱, 反而让男子在过程中吃了她不少豆腐。
男子眼中愈发炽热，正来劲期间,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从身后捏住了他的脖子, 力气之大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然松开禁锢住温楚的手，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握住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
然而在温楚离开他怀中的一瞬，他整个人却被提着脖子猛然往后一带, 直愣愣地从沙发上摔到地上。
躺在地上的一瞬，他整个人都有些懵，随之而来的便是暴怒。事情发生的太快，男子身边的狐朋狗友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男子暴起就要挥拳打人。
却在下一秒, 被人一脚又踹回了沙发滚了个圈摔到了他们面前。
这下众人反应过来了，扶人的扶人, 站起的站起，扭着脖子怒喝道：“你他妈找死？”
秦苏念三人淡定地站在原地，没理会那人的威胁, 秦苏念转头看着温楚问道：“你没事吧？”
温楚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几人，尴尬自卑羞耻感一涌而上，她看着先前那个动手动脚此刻却被打得只敢缩在原地破口大骂的男人，心中又涌上了一些恐惧。
那个男人依旧在骂着：“好啊你，你这个小婊子，竟然敢找人打我，还有你，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洪！”
秦苏念皱眉，抬脚就要再去补两脚，温楚却先她一步上前咬唇鞠躬道：“抱歉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她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她们……”
男子恶狠狠地道：“行啊，饶过她们也行，你现在就过来给老子操，让老子爽了老子就放过她！”
温楚面色一白，却见秦苏念上前一步冷声道：“你想死？”
男子心中对秦苏念还有些阴影，见状把脖子一缩，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就在两拨人又要动手时，会场经理带人匆匆赶来了，这边的动静还是将他惊动了。
他一过来就看见了受伤的男子，心中暗道不好，面上却浮现一抹笑道：“是洪爷啊，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哟？是谁惹到了您？我亲自将她剁碎喂狗……”
洪爷见有人来了，不由得拾起了些自信，怒声道：“你们的小姐就是这样的？串通人将我打成这样，以后谁还敢来你这放松？”
经理一听，心中便有了计较：“别生气洪爷，你看这样，我将您看上的人亲自送到你床上，至于其他不长眼的……打断腿扔出去如何？”
洪爷觉得不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经理回过头忽然惊讶道：“你是林家小少爷？”
林深见人看向了自己，便点头道：“是我……”
还没等经理惊讶完，回头又看见了秦苏念，这下他直接愣了几秒，才道：“秦小姐？”
秦苏念淡淡点头，经理满头大汗起来，他刚刚在说什么话，将人腿打断？他怕是不想混了。
于是他连忙道歉道：“秦小姐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秦苏念摇摇头，示意他解决眼下的事，经理有些头疼起来，两边的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经理能得罪起的，一个处理不好，那可就完了。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向洪姓男子介绍起秦苏念，希望他能退一步。洪爷是黑道上的人，秦山海他多多少少听过一些，面色微微一变，却又不想吃下这个哑巴亏。
气氛便在沉默中僵硬下来。
经理看着眼下这个情势，想着将人送到洪爷床上是不可能的了。
急中生智的他忽然眼睛一亮，指了指温楚，开口商量道：“这样吧，虽然事情是这位小姐引起的，理应按我们的规矩处理，但碍于这位是秦小姐的朋友，不如这样如何，让她给洪爷道个歉，然后我们将她辞退，此事便作罢如何？”
话音刚落，秦苏念便皱眉，温楚分明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她道歉？
她正要上前，却见温楚拉住她摇了摇头，而后弯腰歉意道：“对不起洪先生，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经理面色缓和，看向了洪爷，洪爷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转身道：“再给我找两个有眼力见的人来，你走吧……”
前面那句话是对温楚说的，后面的是对经理说的，经理连忙赔笑给他们又找了两个女子，秦苏念看着男子不安分的手，眉头紧紧皱着。
温楚却直接拉住她，带着几人出了会所。
四人站在夜空下，月色如练照在温楚有些惨白的脸上。
秦苏念终是先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温楚轻轻看了她一眼，声音很淡很轻：“我要赚钱……”
秦苏念皱眉：“你要是想赚钱也不应该来这么乱的地方啊！”
“这么乱的地方？”温楚轻轻笑了笑：“这里来钱快啊，陪酒一桌两个小时能赚一两千块钱，更何况今晚这种情况也不是天天都会发生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
“那你这次要是没有遇见我们该怎么办？”秦苏念说着有些生气起来：“你缺钱你告诉我啊，我有钱我借你，等你以后有钱了你还我不行吗？”
林深和小胖适时表态：“我们也有。”
温楚没说话，过了许久才缓缓抬头，月色照的她面容淡薄苍白，看起来有种看透世间的苍凉感：“谢谢你们，但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温楚！天下工作那么多，你就非得找这样的工作？”
“秦苏念！”温楚忽然叫了她：“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一个别人惹不起的家世背景的，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事没有顾虑，我不行，我不行你知道吗？”
“我父母双亡留下一大堆债务，我还有个年迈生病常年躺在床上的奶奶，我不赚钱我活不下去你知道吗？你和林深不是看见过那群追债的人也行让我用身体偿还吗？既然这样，我去陪个酒赚钱还能不出卖身体又有什么不行的呢？不就是被那些人吃豆腐吗？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能完整的，清明地活下去。”
“我真的很羡慕你”温楚忽然回头，两行清泪在月光下格外悲凉：“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怕惹不起别人，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有人给你解决烂摊子。你出生就站在有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所以你不懂，所以你可以随心所欲，但若是你和我一样呢？说不定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秦苏念，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今晚，你做的事对你来说是好事，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坏事，我失去了一份可以快速赚到钱的工作……这就意味着，那群人又要找上门来了……”
温楚声音越来越颤抖，最后哽咽着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止住了哭泣，颤声道：“秦苏念，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明亮的月光像是水纹，一圈圈一层层地撒下，落在秦苏念的肩头，侧脸……秦苏念站在月光下看着那个头也不回的女孩，只觉眼眶微微有些酸涩，心中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沉闷发涩。
林深和小胖轻轻叹气，拍了拍秦苏念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苏念站了许久，脑海里一直将温楚的那些话来来回回翻滚，低眸像是问小胖和林深，又像是问自己：“我真的做错了吗？”
……
灯光明亮温暖的家中，陆知瑜正有些别扭地坐在沙发上，想着一会秦苏念回来该怎么和她说自己这么晚坐在沙发上还没睡的事情。
今天是林深的生日，她是知道的。坐在沙发上等她是因为怕女孩晚上会喝酒庆祝。
但是想到女孩热衷调笑人的模样，陆知瑜决定还是说自己睡不着出来看看书吧！
正在遐想期间，门忽然被打开了，陆知瑜身体微微有些僵硬，撇过头去，正好看见女孩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没有调笑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甚至连口头的招呼也没有打。
陆知瑜怔了怔，觉得女孩可能只是累了，但转念一想，刚刚她那副模样也不太像是累了，反而像是因为什么事而有些失魂落魄。
陆知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站在了秦苏念的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回应，陆知瑜心中有些担心，隔了片刻，再次敲了敲门。
这下门打开了，陆知瑜看着满脸抑郁的秦苏念，轻声问道：“方便进去吗？”
秦苏念没说话，只转身往房间走。陆知瑜顿了顿，便跟着秦苏念进了房间。
秦苏念坐在床边，双手支撑在腿夹两侧，双目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的腿，陆知瑜轻轻坐在她身旁，看着女孩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来由感到心中也有些难受。
“怎么了？”
秦苏念看着陆知瑜关切的双眸，委屈和难过瞬间上涌，她低着脑袋幽幽地委屈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陆知瑜。
说完后，秦苏念低声道：“陆老师，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陆知瑜听完后终于明白了女孩失魂落魄的原因，她盯着女孩委屈的侧脸，眼眸微转，道：“你没做错，你想帮助她是好的，只是，你可以换个方式……”
秦苏念第一次听见陆知瑜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愣愣地听着，而后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道：“陆老师，你真聪明！”
陆知瑜面上一哂，还没说话，便见女孩忽然又低落下去道：“算了，反正我的好意她也不想接受，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我也在生她的气，不管了，以后再说吧！”
陆知瑜看着忽然幼稚起来的女孩，微微有些好笑，只是还没说什么，便见女孩眼睛忽然一转，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陆老师……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陆知瑜：“……”果然还是逃不掉的。
她轻咳了一声，拿出早便想好的说辞：“睡不着，便起来看会书。”
“那陆老师为什么不在房间看呢？非要到客厅那里看？”
陆知瑜窘迫起来，羞恼地瞪了秦苏念一眼，起身道：“早些睡吧，明日还要上课。”
“陆老师，明天是周日，我们周日上午是没课的。”女孩笑里满是揶揄。
陆老师分明就是在等她回来，分明这么关心她可她却非不承认，真是口是心非。
陆知瑜瞥了她一眼，道：“那正好，明日早起给你补课。”
秦苏念面色一僵，眼里的笑意顿时化为抑郁：“唉，温同学这么对我我好难过，难过得明天怕是要睡上一天才能好……”
陆知瑜看着女孩变脸般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她好像，找到秦苏念的弱点了。
……
晚秋的风吹来了连绵不断的阴雨，十一月一日校庆，十一月七日期中考试。
秦苏念自从林深的生日过了之后，便一边忙着准备校庆，一边忙着准备期中考试，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和温楚那点事，自然也就一直搁在那。
十一月一日，从一大早上开始，整个校园便热闹了起来，各个年级的学生由班主任组队前去学校的大礼堂，礼堂极大，容纳三五千人都绰绰有余。
各个年级的学生脸上满是兴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次的校庆。
秦苏念有两个节目，一个是跨年级的钢琴合奏，一个代表高二年级，和林深一起组队的音乐节目。
节目排序是随机的，秦苏念的两个节目相隔时间甚远，换礼服的时间很是充裕。
而这会，她正坐在陆知瑜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看台下的节目。
这个学校的学生家中都有钱势，送孩子报个班什么的很是正常。因此绝大多数的表演都极为精彩，但也有少部分的人因为心理素质不好，在台上怯场而导致表演略有瑕疵。
陆知瑜看着台上下场就哭的一个因为怯场而演砸的女孩，微微偏头看了秦苏念一眼。
虽然没说话，但秦苏念还是感受到了陆知瑜眼中的意思，她微微挑眉，道：“陆老师担心我怯场？”
陆知瑜目光微微一动，却听秦苏念继续道：“放心吧陆老师，我不会的……”
“要是真的害怕…”秦苏念微微一顿，而后笑得一脸狡黠：“我就在台上喊‘陆老师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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