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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中文网 > 长河魂卢作孚蒙淑仪 > 第27章
 
设立在武汉江汉路的民生公司汉口分公司,是幢4层楼房的西式建筑,圆拱形的屋窗。部分房屋可通挑出的阳台。正门上二楼独有的阳台直通室内,是民生公司武汉临时总经理室。

这一向,临时总经理室内繁忙异常。秘书处负责人之一的程心泉不分昼夜工作,两眼血红。朱正汉也是秘书处的负责人,留守南京处理后续事宜一个多月了,至今未回。新来的17岁的秘书赵明昌鞍前马后跟着程心泉做事。这临时总经理室里,还有16岁的女打字员谢红娟等四五个人。每天,他们要处理政府、军队、重庆总公司和各方人士的如同厚书般的公函、信函,处理沿江各港口、轮船雪片式飞来的电报。必须及时整理、分类送到总经理卢作孚手里。打字员谢红娟是个重庆妹崽,噘嘴对程心泉说,一天到晚忙得四脚朝天,连解手都要小跑。程心泉就对她瞪眼,这是战争时期,不许叫苦。此时,他守着谢红娟打印一份急件,谢红娟尿了裤子,赶紧把身前的水杯打翻,湿了一地。程心泉埋怨,这个女子啊,啷个毛手毛脚的!谢红娟落了眼泪水。赵明昌趁空打瞌睡,他站着也能入睡。

卢作孚全部身心都投入在公务、公文和信函里。

这是对日战争全面爆发的第二年年初。撤退到武汉的国民政府又进行了改组,决定行政院下设8个部。1月1日,卢作孚被任命为交通部常务次长。1月10日,军事委员会水陆运输管理委员会在汉口成立,卢作孚兼任主任。主要负责统一指挥、调度长江的一切民用船只抗战。民生公司、招商局、三北公司等所有大小轮船公司的船只均由此委员会指挥。就是说,抗战期间的所有撤退、支前的运输重担都落在了他身上。执意不愿做官的他,出于保家卫国的热忱,接受了任命。他清楚,我东北、华北、华东的半壁河山已经沦陷,日寇在南京进行血腥大屠杀。中日双方军队正云集于古战场徐州一带,酝酿着一场大战役。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发动群众,开展了艰苦的游击战。

暂时平静的武汉也岌岌可危。

卢作孚抬起头来,环视临时总经理室内的人,说:“我们现在必须拼命做事,形势紧迫得很!从华北、华中、华南撤退到武汉来的物质、器材急需要运往长江上游,成千上万涌来武汉的难民急需要运进四川,众多的抗日部队、给养得尽快从后方运到前线。所以,有困难必须自己克服,每个人执行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事情要求自己办完,有这样的精神才能与敌抗战。希望大家能够做到无事时胆小,有事时胆大;无事时有事,有事时无事。”

赵明昌不打瞌睡了:“无事时胆小,有事时无事?卢总,啥子意思啊?”

卢作孚道:“就是说,无事时,大家要谨小慎微,防患于未然;有事时呢,抓紧妥善做好,不就无事了么。”

众人点头。

卢作孚道:“我晓得你们很忙,忙得饭吃不好,忙得觉睡不好,程心泉还催着你们做事。唉,也不是心泉不体谅你们,是敌人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啊!”

程心泉听着,两眼发湿:“卢总,你放心,我们会坚守岗位,百分之百完成任务的!”

“卢总,我,不怕累。”谢红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赶紧去厕所换了裤子。回来后又继续打文件。

卢作孚看谢红娟,心疼起来,想到自己的儿女,谢红娟也才和自己的女儿国懿一般大。要不是战争,她是应该在父母身边撒娇的。过去抚谢红娟的头:“娟子,你得行……”鼻头发酸,怒道,“小日本鬼子,猖狂嘛,你们最终要陷入灭顶之灾的!”

父亲般的卢总站在自己跟前,谢红娟就想起自己那在战场上生死未卜的爸爸,不禁呜呜哭出声来。

程心泉急了:“呃,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抗日的决心大得很吗,啷个哭鼻子啊?”

谢红娟哭得更凶。

卢作孚宽抚:“莫哭,娟子莫哭。我晓得,你是在想你爸爸了。我听说了,你爸爸谢长富团长在战场上打得很英勇,他一个人就射杀了7个日本鬼子!娟子,你应该感到骄傲。” 掏出手帕给谢红娟,“来,把眼泪水揩了,你爸爸不会有事的。”谢红娟是谢长富临上前线时托付给卢作孚的,她妈妈前年害霍乱病死了,就只剩下她父女二人。

谢红娟接过手帕揩眼泪,说:“卢伯伯,我不哭,我等爸爸回来!”

“对,你爸爸会回来的!”卢作孚说,就想到自己的爱将朱正汉,他也是生死未卜啊。

卢作孚这么想时,踉跄走进一个衣襟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来,是朱正汉。

“卢总,朱正汉回来了,向你报到!”朱正汉说,两目灼灼,取出怀里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南京办事处的后续事情都办妥了!”

卢作孚双目闪闪,搂抱朱正汉:“正汉,我就晓得你会平安回来!”拉了他坐到沙发上,询问南京的情况。

程心泉为朱正汉泡了热茶来,激动、高兴地:“来,正汉,喝茶。”

朱正汉喝茶,说:“我军在南京外围与日军进行了惨烈激战,唉,没能阻挡日军的多路攻击。南京失陷后,日寇在其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和第6师团长谷寿夫等法西斯分子的指挥下,对我手无寸铁的同胞进行了长达6周的惨绝人寰的大规模屠杀……”

人们都围过来,个个义愤填膺。

朱正汉愤然道:“我亲眼看见,日军在紫金山下对我手无寸铁的军民射杀,搞杀人比赛!也听说,16号傍晚,中国士兵和难民5 000多人被日军押往中山码头江边,用机枪射死。第二天,日军又将搜捕的军民和南京电厂的工人3 000多人,在煤岸港至上元门江边用机枪射毙,有的用柴火烧死。日寇单独或二、三人在市区游荡,杀人、强奸、抢劫、放火,大街小巷都横陈有我同胞的尸体。有个妇女被强奸三十多次,有个小女孩才12岁也被强奸了。中共的一张报纸写道:‘江边流水尽为之赤,城内外所有河渠、沟壑无不填满尸体。’”

卢作孚怒道:“简直是禽兽不如!”

朱正汉道:“我还看见,他们抢劫了好多图书,用十多辆卡车在搬运!”

卢作孚悲愤地:“他们对我中华民族犯下了滔天大罪,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奇耻大辱!”

谢红娟泪眼婆娑,问:“李叔叔,我爸爸他们的军队呢?我爸爸他……”泣不成声。

“啊,你是谢红娟吧?”朱正汉问。

“嗯。”谢红娟点头。

朱正汉两眼潮润:“部队是被打散了。不过,娟子你放心,你爸爸同我一起回武汉来的,他先去刘湘司令处去了,说是要召集残部再战。他让我告诉你,他没事!”

谢红娟破涕为笑:“真的!”

朱正汉道:“真的。”

“好,没事就好!”卢作孚庆幸道。

朱正汉又说了他去民生公司南京办事处取文件的事情,那条街上好惨,一个妇女的乳头被日军割了,任其裸卧地上。他落泪了,脱下外衣盖到那女尸身上。这时,一队日本兵走过来,他赶紧躲进旁边的小巷子里。等他出来时,那具女尸被那帮日本兵拖到江边去了。

卢作孚仰天长叹:“作孽啊,不想我中华民族会遭此厄难,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一阵“橐橐”的皮靴声,谢长富走进来,并腿挺胸朝卢作孚敬礼:“卢总,卢次长,我长富无能,没能保住南京啊!”两目血红。

“啊,谢团长,你来了!”卢作孚紧握他双手,“你已经出生入死了,尽职了,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谢红娟早扑谢长富身前:“爸爸,爸爸!”泪水长流。

谢长富两目水湿,拍女儿肩头:“莫哭,女儿莫哭。我们面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爸爸一定要跟他们血战到底!”

谢红娟哭得更凶:“爸爸,你就跟娟子在一起嘛,娟子就你就你一个亲人了……”

谢长富抚摸女儿:“娟子,说傻话,爸爸是军人,国难当头,岂能不上前线!莫哭,女儿,你跟卢伯伯好生干,我们父女一起抗击日寇!”

谢红娟点头:“嗯。”

职工重逢、父女相聚,卢作孚大憾大喜,招呼程心泉上街买来豆花饭,大家围办公桌吃饭,说的尽是打日本鬼子的话。

万国医院这病房,门窗、墙壁、床单、枕套、床头柜皆为白色。雪白的窗帘在风中飘摆。

来探望生病住院的刘湘的卢作孚忧心忡忡:“甫澄,你好些没有?”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

半卧在病床上的刘湘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唉,小日本猖獗、战事吃紧,不想我这胃出血病又加重了。”眉间布满愁云。

卢作孚宽慰道:“甫澄,你现在只管好生养病,其他诸事暂时不要想了。”

刘湘道:“事情多,不想不得行。我才电告了四川省政府,督促其全力协助迁川工厂的安置,包括购买土地、减免赋税诸事。啊,对了,作孚,你现今是交通部的一个头儿了,说句私心话,我们那川江航运的事情你可得要时时挂在心头,我拜托你了!”

卢作孚道:“你尽管放心,水陆运输的事情我都会尽职尽责的,川江航运之事我更是不敢怠慢,这条水上大动脉事关国家的存亡!”简要说了近期西撤和运兵上前线的运输安排。

刘湘点首,笑道:“好,安排得好!对你作孚,我是放心的。”锁眉头。

卢作孚为他轻抚上腹,关切道:“胃又痛了?你呀,听我忠告,你现在只管一心养病,其他事情莫要过问了,我也拜托你了!”

刘湘长叹:“你是了解我的,我是真心抗日、拼死抗日的,可是人家还是不安逸我……”

一些事情,刘湘曾经绘声绘色对卢作孚说过。卢作孚晓得,身据要职的刘湘现在是身心都累。眼下,蒋介石倒是重用了他,却也一直对他心怀警惕心怀不满。

三年前的夏天,中共派张曙时以中央特派员身份约与刘湘有旧的傅常联络刘湘,希望刘湘做个抗日民族英雄。刘湘诚邀傅面吾。此后,傅常任川康绥靖公署参谋长兼21军参谋长,虽是刘湘下属,却与刘湘保持朋友关系。前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爆发。刘湘道,共产党和老蒋是生死冤家,啷个又劝说张学良把他放了?一刀把龟儿子的脑壳砍球了,哪还有这些麻烦事情?“西安事变”之后,刘湘佩服中共了。慨叹,自我刘湘1936年走“联共、反蒋、民主、抗日”这几条路,看来是走得对头的啰。

卢作孚想着刘湘曾对他说过的这些事情,欲言。刘湘一阵呕吐,喷出咖啡色液来。医生、护士连忙处置,请了卢作孚出病房去。卢作孚万没有想到,这次相见,竟然是他与刘湘的最后诀别。

带病出征的刘湘是在抗战前线复发胃出血病的,终于1938年1月20日在武汉去世。死前留下遗嘱,语不及私,全是激勉川军将士的话:“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他的这一遗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前线川军每天升旗时官兵必同声诵读一遍,以示抗战到底的决心。对于刘湘的死,有言传是军统收买了护士,将其治病的药换成了毒药,至使中毒而亡。

蒋介石得知刘湘去世的消息后,立即下令组织治丧委员会,以何应钦为主任委员,傅常为副主任委员,白崇禧、刘航琛和卢作孚等8人为委员。1月23日在汉口举行大殓仪式。蒋介石等40余位要员到会,卢作孚也参加了。之后,由民生公司派专船运送其灵柩返川,先在重庆公祭4天,再由重庆运至成都。卢作孚参加了在重庆的公祭,人们对刘湘的抗日爱国热忱给予了高度赞扬。

由于战事紧急,卢作孚匆匆赶回武汉,却又受命与傅常、刘航琛一道复又飞返成都处理急事。是因为国民政府任命张群为新任四川省主席,却不被四川军政首脑接受,被迫推迟就职。问题严重,四川乃抗日大后方,是否稳定关系抗日战争命运。卢作孚与傅常赶到成都后,即与四川的军政首脑恳谈,晓以大义,以求共同对敌。又和大家一起对四川工作计划做了充分讨论。事情终得妥善解决。

刘航琛对卢作孚说:“这次多亏你来了!”

卢作孚道:“航琛,你也出了大力。”

刘航琛道:“哪起吆,我不过是敲了点儿边鼓。”一口四川泸县话。

卢作孚道:“大家出来说话,事情就好办些。现今,我们大家都得以保国大业为重!”

刘航琛点首:“是耶,国难当头,不能再扯皮撩筋了,不能搞内讧了。”关切地,“作孚,你也得注意休息,你的事情太多,要操劳的事情太多。我跟你说……”欲言又止。他没有说出自己才听说的一件事情,他晓得,卢作孚如是得知这事,一定会火冒三丈。

无风也有三尺浪的长江流水,在呐喊的狂风里浪漩高涌、奔流湍急。此是武汉下游的田家镇水域。江边站着一群人,除穿芝麻布中山装的卢作孚和穿民生公司制服的朱正汉外,都是全副武装的军官、士兵。其中有军政部张何应钦。

江心,一群士兵和民工正在凿沉两艘轮船。

卢作孚心疼不已,火冒三丈,对何应钦喝道:“敬之兄,你脑壳莫要发昏啊,长江上的所有船只不论大小和性能如何,一律开到这里来凿沉,堵江御敌!这啷个行?你这不是搞釜底抽薪么?”

这正是刘航琛得知的却对卢作孚欲言又止的事情。

何应钦怒道:“作孚,你别跟我瞪眼,这是战时,是军政部的决定,必须执行!”

“军政部,你就是军政部的部长,是头,你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卢作孚道,“你想过后果没有?”

“哪样后果?”江西人的何应钦出生于贵州,夹杂有两地口音,“保卫大武汉是当务之急,一切都要服从这一需要!我的卢次长,你明白不?”被江风吹红的两眼扑闪出不容分辩的光焰。

“对,这毋容置疑。可你想过抗战的前途,想过祖国的利益没有?”卢作孚目光犀利。

“你……啥意思?”

“万一武汉不保,需要后撤,你到何处去找船只转运人员和物资?”

“这……”何应钦语塞。

卢作孚说:“行驶在这长江中下游的船只,大部分是单机单轮,船大马力大,不能上行川江,损失掉也还问题不大。可长江上游的船只,多数船小马力大,适合于川江航行,一旦凿沉,必将严重危害川江航运。到时候,你哭天都没得办法,你拿哪样来保证后撤?”

何应钦还是那不容分辩的目光,心里却说,是啊,川江是后撤的交通大动脉,是生命线,没有了船只,可真是危害大!作为军政部长的他清楚,日军大势进攻武汉,武汉的沦陷也是迟早的事情。可作为军人,他又觉得,军政部下了命令,而且是战时下的命令,是绝对不能随意更改的:“好了,不说了,眼前御敌是大事!”招呼身边军人回身走。

卢作孚胸脯大幅度起落,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命令是错误的,断不能执行,对身边的朱正汉道:“正汉,你带人来守在这里,谁也不许再凿沉轮船!”

朱正汉道:“是,卢总!”

卢作孚转身大步撵去:“何部长,留步!”

何应钦不理,招呼随从上了中型吉普车,驱车而去。卢作孚不达目地不罢休,也上了自己的中型吉普车,跟随撵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武汉,开进军政部大院。卢作孚跟了何应钦进到他那办公室里,气呼呼坐到沙发上。

何应钦心里已经软了,摇头,作孚,看你斯斯文文的,不想你比我还倔。为他倒了杯开水。卢作孚喝开水,不吱声。何应钦那目光软和下来,话依旧不软,你磨,我敬之不怕你磨。卢作孚哼声道,我问你,何部长,你还想过一件事情没有?何应钦坐到卢作孚身边,哪样事情?卢作孚说,数十万川军正往前线紧急运送,没有了船只,你这个军政部长拿啥子来运兵?

“这……”何应钦急了,是啊,战事吃紧,大批川军得要尽快运到前线,而运送军队出三峡的主要通道就是川江,必须有能够行驶于川江的轮船!他额头沁出汗粒,话也软下来,“作孚,你确实有远见,何某不如。呃,你也给我出出主意,有更好的办法没有?”

卢作孚没有直接回答:“堵江只是个缓兵之计,不能解决更本问题。你看,江阴堵江,敌人还不是打过来了,南京还不是失陷了?还是要拉部队上去打才行,还是要动员全国人民通力抗日才行!当然,堵江也是办法之一,可不一定非要沉船堵江,船只是战时的宝贝!”

“我知道,你爱船如命,知道你舍不得你那些艰苦创业得来的轮船。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采取的断然措施。”

卢作孚说:“如果真能够堵住敌人的侵犯,我民生公司的全部船只和全体人员都可以为国牺牲。可你们这办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损失了宝贵的运输工具。你应该晓得,早在上海‘八一三’事变前,当局就曾密电所有海轮驶入长江,或者采取其他办法躲避落入敌手。目的就是要保存实力,以备战事,可你现在却要凿沉船只。”

何应钦叹曰:“唉,此一时彼一时也。”

“我跟你说,现在撤退到宜昌的船只有208艘,其中150艘可进入川江,这是运兵和后撤的至宝!今年,这些船运送了大批人员物资到后方,是十分宝贵的抗日救国力量!比如4月份,我们的轮船就运送了国民政府教育部收容的大批学生,在重庆北碚设立了四川中学师范部;还将著名的复旦大学内迁到了重庆,为国家保留了人才和培养人才的基地!”

何应钦听着,起身在屋里渡步。

卢作孚继续道:“还有,从湖南还内迁了国民政府经济部所属的中央研究所,这是个从事采矿、选矿、冶炼、化验工作的研究所。所长朱玉苍带领大家,在北碚童家溪开办陵江炼铁厂,为抗战武器提供原料!”

何应钦停住步子:“作孚,你说得对,这些都确实是离不开船运。我是想请你给我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卢作孚叹曰:“我也晓得你们难,这事情本来就难……堵江呢,也不一定就非得用船只,当然,如果敌人打来了,把不能开进川江的轮船凿沉也是可以的,不能留给敌人。当前呢,我想,是不是可以用水泥、鹅卵石、河沙袋?”

何应钦来回渡步,沉吟道:“嗯,这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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