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林烟声音清脆如常，她以为自己在看到李东升的时候会生气疯狂，可神奇的，她竟然感觉自己从未与像现在一样清醒理智。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着你的踪迹，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说起来也可笑，我这个一直接受着你教导的学生在毕业之后竟然还没有亲自拜访过，不过今天倒好啦，大家终于见上一面，可以说说贴心话。”
林烟放下包，没有管韩星煦还在一旁，她双手环胸，后背贴在墙上：“老师，你倒是开口说话啊。”
“林烟，当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看见这么光鲜亮丽的林烟，又瞥到旁边一脸冷漠的韩星煦，李东升双腿一软，差点没有跪在地上。
面对他迟来这么多年的道歉，林烟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所有的难受，愤怒，悲哀早在看到那份电子文件的时候就已经喷涌，现在留下的只剩求知欲。
她耸了耸肩，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最为敬仰的老师，双手摊开，“放过你？那么谁来放过我啊。”
“我这些年因为你的诬告遭受到了多少的委屈你知道吗，你可以安安生生的躲在老家的小县城里教书育人，没有人认得你，你依旧是那个桃李满堂的好老师。”
林烟越说语调越平静，她扭头看了一眼藏在阴影里的韩星煦，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别的。
李东升咽了咽口水，身上寒毛直立，脸上是止不住的哀求：“真的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额头渗出的汗水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林烟点了点头，满脸的戏谑，她勾了勾指尖，指甲划过掌心掀起一阵阵痛感。
韩星煦就站在他的身旁，没有被光亮覆盖的地方阴暗无比，他浑身沐浴在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没有如同自己预想的那般无理取闹，李东升咬了咬牙：“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的确说了谎，但是我是有苦衷的——”
他急切的走近林烟，声音带着嘶吼：“这些年我也不好过，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快活，自从辞职了以后我就缩在家里的那个小县城。”
“停停停。”
林烟忽然开口晃了晃手，打断他的话，眼中充斥着不耐烦：“我没有兴趣听你的悲惨经历，你所谓的快活是留在繁华的大都市被同学家长们拥着护着，还是真的想要报效国家教书育人？”
嗤笑一声，她对着看不清表情的韩星煦说道：“先把现在这个时间留给我，接下来有什么想问的你继续。”
“听你的。”
韩星煦喉结滚了滚，他凝神盯着林烟的侧脸，心中浮现出诸多的想法。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李东升，按理来说私家侦探调查过后应该会交给雇主一份详细资料，但是e神却反其道而行，让他自己来问。
他要的只是一个真相，其他的问题也没有意义，便没有纠结。
可是现在看李东升的状态，似乎真的是他们所有人都选错了，林烟当年的确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林烟。虽然当年我的确是污蔑了你，但是你现在也没怎么样。大家就不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吗。”
镇定了心神，被林烟打破了自己一直妄图掩饰的真实面目，李东升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好歹大家师徒一场，即便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
越是胆小的人在陷进死胡同的时候，越是能做出让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林烟亲眼看着他从一开始的唯唯诺诺转到现在的理直气壮，眼睫毛颤了颤：“你现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把你找过来不是请你京都一日游的，李东升，别给脸不要脸。”
她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浑身的气势随着话语一同冲击面前的人。
林烟也不怕他走过来对自己做什么，刚想继续开口指责李东升凭什么让她原谅，就听到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韩星煦突然说道：“退后。”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又加重了音量，把话再说了一遍。
林烟眼神有些茫然，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黑影从自己的眼前闪过，然后一脚踹在李东升的胳膊上。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林烟视线触及到地上的匕首，下意识的捂住了唇：“你想要劫持我？”
从正面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李东升背在后面的手在做什么，林烟咬了咬舌尖，自己保持清醒，原本还打算问出自己在乎的事情之后就放他走的想法也随之改变。
李东升还不知道自己一念之差造成的后果，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倒在地上。
这些年他在县城上教书，得过且过，更不要说正常做运动。年纪一大把了，身体本来就不如年轻人，更不要说他面对的还是个子和体重都压过他一头的韩星煦。
“离他远点，防止狗急跳墙。”
韩星煦干脆利落的收脚，目光落在身子在地上蜷缩成虾子的男人如同看一团死物，“别装了，我踹的是你的胳膊，又不是你的肚子。”
同性相斥，更不要说韩星煦对这个老师没有丝毫的敬意。
他手掌握拳活动着关节，声音冷冽：“你要是再在地上装死，我不介意让你在地上躺一辈子。”
林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在韩星煦嘴里听到如此张狂的话，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让他别太冲动，就看到韩星煦朝着她微微一笑。
记忆当中的那个白衣少年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林烟忍住内心的颤动，她收回自己脸上的表情，把头偏向一边。
韩星煦看着她的反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嘴巴张开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坦白直问。
本就冷寂的房间再度充斥着尴尬。
趴在地上惨叫的李东升还在嗷嗷喊叫，没有理会韩星煦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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