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盘中最大最红的苹果落在手上。
林烟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揶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怎么，说不过我，所以投降了？”
韩星煦突然坐直了身体，双手紧握，敛着眼眸似若有所思，“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听他这话，林烟突然沉默下来，眨了眨眼，转了话音，“人总是会变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红彤彤的苹果在手中来回的翻滚，她低头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人总是要长大，不可能一直待在过去，这是你以前和我说的呀。”
林烟笑的有些勉强，仔细想一想，她好像从来没和韩星煦这么自然都聊天过。
上学的时候成天跟在他的身后，不需要他的回应，一个人乐此不疲。
结婚后，傻傻的以为他会被自己的行动暖化，伏小做低，大部分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言行，唯恐惹他不快。
直到现在，她才真实的做回自我，而不是那个温柔乖巧的林烟。
见他没有回应，林烟又笑着提醒道：“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啦，你大概是不记得了。”
她脸上的笑很灿烂，像是隆冬腊月的太阳，照的人眼睛不适，韩星煦张了张嘴，脑海中一直潜藏着的记忆突然涌起。
“我…记得。”
那时还在a大的图书馆，林烟总是跟在他的身后，每一次选座位都不敢靠着他，傻乎乎的以为那些窥视的动作很隐蔽。
他忘记哪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独记得她明亮而又清澈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温柔的安慰烦躁的他，“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反正你都已经这么优秀了，也没什么问题吧。”
韩星煦有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不自觉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从小到大不是没有比林烟优秀的人出现在身边，可她们每一次的靠近都是麻烦，唯独林烟…是不一样的。
韩星煦说不上其中的缘由，偶尔问过自己，那些得出的答案也并不让人满意。
“啊？哦。”
林烟又是一阵诧异，并不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轻轻眨了眨眼睛，想通之后笑出声来。
“我忘记了，你一向记性都好。”
林烟不得不承认和韩星煦成为朋友是一种很好的体验，他虽然雷厉风行，可同样也会注意到身边人的状况，贴心有礼，时不时给人带来新的惊喜。
但是——经过事实验证他不是一个好的恋人。
也或者，对他不爱的女人来讲，他算不得一个称职的交往对象。
韩星煦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一道流光划过眼眸，悄无声息。
“你笑什么？”
“笑…不告诉你。”
调皮的歪头眨了眨眼，林烟看着韩星煦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尴尬，正准备再度调侃他，就看到身后突然出现的老太太。
“奶奶。”
她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可却忘记自己还有一条腿搭在韩星煦的膝盖上。
进退两难的地步，再加上老太太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她嘴角忽然细不可查的抽了抽。
韩星煦果然是她的克星，从前现在都是。
讪笑着把自己的仪态整理好，她站到老太太的跟前，有些无奈的开口，“奶奶，我今天腿脚不便可能没有办法好好陪您逛街了，不然等明天吧，明天下午我过来。”
现在外头日头正盛，都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
估摸着自己的腿刚刚上药，可能没有办法给老太太带来好的购物体验，林烟遗憾的推辞。
她没想到的是听完自己的话之后，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竟然更盛。
看着林烟美丽的脸上染上几分愧疚，老太太安慰的同时也不免更气韩星煦，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那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没关系，今天就留在家里头住。腿都受伤了，行动也不便，家里也没个人照顾，这怎么能行呢？”
老太太一直以为林烟独自在外居住，电视上三天两头播放着独居女性在家不安全的消息，她本来就放心不下，可又拗不过这孩子，现在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哪能不好好把握？
林烟神情一僵，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刚想婉拒老太太，肩膀就被韩星煦轻碰，“留下来吧。”
“这——”
“丫头，你都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看奶奶了，怎么忍心？”
林烟着实无奈，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是像小孩。老太太眼中那可怜巴巴的神色让她根本无力拒绝。
老太太见她嘟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了笑，“这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星煦好好给你揉一揉。”
“不用了奶奶，他公司还有事情，还是让他先回去忙吧。我在家里陪你就行了，腿没事儿的。”
林烟不等老太太再说，直接把这个提议给pass掉。
韩星煦替他处理瘀伤已经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可不想要因为过度的亲密接触又对他旧情复燃。
林烟是了解自己的，她现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韩星煦正常的交谈完全是因为处在社交距离中，全力地阻止了自己的遐想。
要是真的再让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指不定她又升起了心思，最后自取其辱。
“奶奶，公司下午还有一个股东会。我就不留在家里吃饭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右手摆弄着衣袖，韩星煦板着一张脸看不出神情。
他声音有些发冷，情绪和前面相比似乎有些低落，沉默了几秒，睨了眼林烟，“别担心，我会和他说好的。”
话语中的那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林烟知道自己拿了洛风当幌子，韩星煦也信以为真，现在自己住在这里，的确是应该报备一下，便没有抗拒，点了点头，“好。”
外人眼中看来就是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的迹象，老太太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一向矜持的仪态也顾不太上。
等他走了之后，林烟的脸又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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