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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中文网 > 诏狱第一仵作 > 第79章 指挥使是最棒的
 
这次的死亡时间仍然很微妙, 昨天也有个堂会。

天底下每天都有人经历生老病死,不能你娄凯死了,别人就不能玩了不是?这件事微妙就微妙在, 几个人都认识。

堂会是提前半个月就定下的时间, 一个叫郑弘春的小官攒的局,原本娄凯和鲁王世子都是这一场的座上宾, 娄凯死了, 自是去不了,可鲁王世子也没去, 原因未知,现在么,人死了。

案发地点也有点微妙。堂会办在不一样的园子, 位置和前头相比,一个东一个西, 距离很远, 可这死者发现的地方,却都是在园子附近的小宅院, 非常不起眼的独门独户, 搜查过程中很容易被忽略,将它当成别人家的偏院。

连气氛感觉都一样。

大门推开是一个天井, 四四方方,可见天光, 两边是抄手游廊,干净雅致, 院子里东西不多, 用来装饰的东西大都是盆景, 摆件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完全没有普通人家用来洒扫的工具,略杂乱一些的储物空间等生活气息。

很明显,这也是一个平时无人常住,定期会有人过来打扫整理的宅子。

还没进房间,隔着门就闻到了过于浓重的脂粉味,甜腻到呛人,和上次娄凯尸体发现现场一模一样。

“我先进去看看!”

仍然是申姜用袖子捂了鼻子,率先推门进去,检查门窗各种细节,确定无误后,开窗通风散味,再请娇少爷和指挥使进来:“啧啧啧,少爷快来!这回奇了诶,死法一模一样!”

叶白汀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尸体,仍然是‘驷马倒攒蹄’的姿势,死者手脚被绑缚在身后,倒吊在房梁上,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弯曲姿势,身上没穿衣服,有很多鞭痕,绳子绑缚手法对称美观,及具有艺术性,浑身上下就头上盖着一件衣服,从叶白汀的角度,一时间还看不清死者的脸,但从他胸前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

死者大约也中了毒,面部颈胸呈现蓝色,且身上,有个东西被割掉了。

仇疑青则先找到了屋角香鼎,同样很可惜,里面的香料已经燃完,除了些许味道残留,已全然无踪。

桌上茶壶空空,茶具未动,这一次的死者……没有喝茶?

申姜那边就着死者头上的衣服,问娇少爷:“这个上回也有,是有什么特殊意思么?凶手人都杀了,还这么好心,给蒙上块布?”

叶白汀沉吟片刻,道:“一般这种行为,有两种方向,一是内心愧疚,不管有什么仇恨,毕竟是杀了人,这种是世俗道德观念中不被允许的行为;另外一种,就是觉得即便这种死亡方式,死者都不配,他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死了也不配露脸,凶手在替死者羞愧。”

前后两桩案子,相隔四日,遇害时间,方式,现场表现,相同的地方太多,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有什么是不同的?

叶白汀仔细观察,很快发现,房间里的整洁程度可比外面差远了,到处都是活动过的痕迹,床上地上,不知是特殊布置,还是扯坏的浅纱,深深浅浅的绯色粉色布满了整个房间,房间仍然没有火炕,可光大炭盆就有三个,这么小的房间何止够用,简直用不过来。

再往柜子上看,吃过的没吃过的食物一堆,干果点心一包一包,拆开的没拆开的,数量多质量还好,就像谁家刚办完年货回来……

这些都是上一次案发现场没有的。

申姜也看到了,声音透着嘲讽:“要不说人家是世子呢?有钱有权,连死前都能吃顿饱饭,这凶手是不是有点太差别对待了?”

“至少两到三日的活动痕迹,”仇疑青摇了摇头,有不同看法,“非是凶手差别对待,这里,很可能是世子主动躲过来的。”

申姜愣住:“躲?”

叶白汀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突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特殊原因?”

仇疑青颌首:“经查,他有一样家传宝物,需得交给东厂厂公富力行——用以换取自己的王爷之位。 ”

申姜心思直,没反应过来:“鲁王死了,他是人亲儿子,继承老子爵位不是天经地义?大不了就是需要等一等,竟然还要用换的?”

“就是等了太久,可能会黄啊……”叶白汀看向仇疑青,眼底明悟,“他不甘心给,想拖一拖?或者看上面人什么心思,态度会不会软一点,或者能谈更多的好处?”

仇疑青点了点头:“大概。”

可惜结果还没等来,人却先死了。

叶白汀眼梢微眯:“他突然在关键时间失踪,大抵能预料到别人会找他?外面那么多人都在找,却没一个人能找到……什么人会知道他躲在哪里?这间房子,又是谁准备的?”

包括房间里的东西,食物,水,寒冬腊月里,一时半刻都离不了的炭,是谁准备的?

还有昨夜约的人也很关键,他自己约的?还是有中间人穿针引线?

“也不对啊……”申姜想起之前娇少爷那边查到的线索,“这个世子不是喜欢虐待别人么?他那个世子妃的死不是有蹊跷?为什么他自己也玩起来了……难道他真正喜欢的是被打?世子妃不能满足,他就生气了,反而变成打人?”

可又一想,好像也不大对,这个世子并不符合娇少爷说的,喜欢玩这种游戏,被打的普遍特征,难道又是一个外表看不出来的变态?

叶白汀摇了摇头:“这两次的案子,我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死者被割掉的东西,找到了么?”

“找到了!”

一个小兵跑过来,照着之前指挥使的吩咐,任务没在院子里,而是附近其他地方,专门往僻静人少,却堆积污秽的地方,还真找到了。

“一个染血的托盘,还有被老鼠啃咬了一大半的烂肉,仔细辨认能看出来,是男人的物件!”

叶白汀视线落在仇疑青身上,满目赞赏,这男人永远都能俯瞰全局,不错过一个细节:“干的不错。”

仇疑青知道他是在调侃之前自己的话,眉梢微微挑起:“只是不错而已?”

叶白汀眉眼弯出笑意:“是非常不错!指挥使威武!指挥使是最棒的!”

申姜:……

喂喂,你俩能不能收敛一下?虽然这是锦衣卫的日常工作,日常工作就需要保持愉悦状态,没什么好怕,好歹死者还掉在上面呢,能不能尊重一点?

他走到托盘前,看了看,还真是一坨烂肉,已经被咬坏了一大半,剩下的这点,视觉效果非常恶心:“多大仇啊这是,不但割了,还得扔了喂狗,不,是喂耗子……咦,桌上茶杯都是扣着的,用都没用过?这世子都不用喝水的?”

叶白汀指了指一边的陶罐和碗:“他喝的是这个。”

像是用玫瑰酱煮的羹汤,除了有点桃粉颜色,看起来不油不腻,闻起来也只些许淡香,并不甜。

申姜仔细看了看:“这个汤很清啊,里头连花瓣渣都没有,怎么下毒?”

叶白汀:“勘察过现场后,还是去问问鲁王府的人,看能否解剖检验吧。”

现场勘验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大家分头忙碌,尸体卸下来,叶白汀也粗粗检验过,死因大半还是窒息,死亡时间在六个时辰以内,尸体身上所有表现与上一个死者相同,包括绑缚的方式,鞭痕落点……

待到现场工作结束,往回走时,仇疑青派出去的人陆续送回了消息,有一点信息很重要。

前后两个案发地点,做的都是短租买卖,两间独院,现在都在一个人名下——马香兰。而这个马香兰,就是昨日堂会攒局者,郑弘春的妻子,且前后两次堂会,她都有参加。

仇疑青迅速看完速报,眸底墨色掠过:“这个马氏,倒是颇懂生财之道。”

申姜和娇少爷一起看完速报,没明白,生财之道?这上面也没细说啊。

叶白汀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些男人们攒这种局,真正想干的是什么?话说的好听,什么听曲鉴音,清谈赏析,实则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了玩。

家里不方便的事,就到外边来做,要是园子里也不方便呢?比如你要干一些特别出格的事,不想别人看到,太远了也不方便,没准还没走到,兴致就败完了,园子周边附近,安静又无后顾之忧的地方,岂不是最佳场所?

马香兰抓准了这些男人们的心思,在园子周围附近搜罗合适地点,比如独门小院,或买下来,或长期包下,专门请了人做维护工作,保证干净整洁,如若男人们有需要,就说一声,过去住一晚,她坐收不菲渡资,越是贵人,出手越大方,偶尔光是赏银,就足够她支出的所有成本……

男人们也很放心,不用自己特别找地方,过来就能用,用完就能走,多久都行,不怕被人打扰,中间还不会被发现,缺什么少什么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人家就能给准备好,一句话:只要钱够,什么都能伺候到位,还保证隐私,不会跟外面的人打照面。

叶白汀想到了比较关键的一点:“世子房里的吃食,也是马香兰让人送的?”

仇疑青颌首:“是,说是客人要求。”

申姜就瞪眼了:“那外头这么多人在找世子,这个马氏不可能不知道啊,为什么不上报?”

仇疑青:“她说她只是收钱办事,知道有客人要用这个房子,并不知道是世子,也不知访客是谁,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但是真是假,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叶白汀问:“娄凯呢?”

“亦是如此,”仇疑青顿了下,“此前没挖到这点信息,一是时间略短,二是个例。”

锦衣卫只来得及找到过来洒扫的妇人,都是离这里不远的普通百姓,收几个钱,自带工具,做清扫整理的活儿,四到六日一次,时间比较规律,但也说不准,有时别的活儿来的比较急,就得先顾着别处,案发地点都来过谁,她们并不知道,也没见过,至于做过什么……房间里总会有些痕迹,多少能猜到一点。

当时大家以为是娄凯和谁相好,总是过来,却没想到这并非个例。

叶白汀:“李氏那里,查的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刚回来!”申姜已经看到派出去的手下了,过去问了话,迅速跑回来,抹了把脸,有些惭愧,“我好像冤枉这个李氏了,除了手腕上的绑缚青淤,她身上还有很多伤,挺惨的……”

“她不是打人的那个,她是被打的那个。”

叶白汀挑眉,李氏和娄凯是夫妻,平日里关系最亲密的人,那这伤是谁打的,就很明显了。

申姜叹气:“李氏笑得那么开心……就是因为男人死了?娄凯死了,她以后都不用遭受这种可怕的事了?”

也许是感觉自己误会了,把受害者当成了加害者,申姜共情的真情实感,大骂娄凯不是个东西:“他不但会打李氏,打的那么狠,好像还威胁过她,最好乖乖的听话,敢不从,就去对付她的父母,他那个腿不好的老娘也不是个东西,儿子这么恶毒,她管都不管,甚至帮儿子欺负儿媳,说什么让自家爷们打两下怎么了,又打不死你!还仗着儿子腰板硬,支使李氏干这干那,李氏稍微哪做的不好,让她不满了,她就告诉儿子,让儿子去打李氏,就我那天见到的,呵,她可真是活该,要我说,李氏就不该再养着她,还给什么粥吃,饿死她算了!”

“可受了这么多苦,李氏为什么不说?”申姜愤愤不平,也很不理解,“她又不是傻子,难不成不知道,她那般表现,是会被北镇抚司怀疑的?要是娄凯还活着,她不敢说,是害怕被打的更狠,可人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仇疑青:“也许是就是因为人已经死了。”

叶白汀:“反正以后都不会受到伤害了,便都没关系了。”

职业原因,他见到过很多家庭暴力,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方式,最典型常见的家庭暴力就是拳脚相向,这种受害者外伤很明显,胳膊上,腿上,脸上,男人在下手时根本不会挑地方,他怎么方便怎么顺手,就怎么打,管你疼不疼求不求饶,他们要的就是你疼,这是他们彰显权威的方式,这种痕迹很难藏得住,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还有一种很隐晦,是与性有关的暴力。这种外人很难看得出来,因为平时丈夫不会对妻子拳脚相向,妻子在衣服外暴露的皮肤不会有伤痕,可一旦二人发生关系,有性|行为,男人的动作就会伴有暴力,包括并不限于使用工具,受害者经受痛苦,伤的最重的地方,都在衣服的遮盖之下,这种伴有人格的攻击痛苦,会让受害者更加感觉羞耻,对人不再信任,以及越来越多的不安全感,她们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并讲述这些事,越是不敢,自卑,就越是会被施暴者欺负,无法挣脱……

李氏的状态,很像第二种。

申姜见娇少爷表情不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叶白汀点了点头,眼看北镇抚司就在面前:“回去再说。”

结果回去也没办法立刻说,北镇抚司有客人,是鲁王世子正在议亲的姑娘,世子妃的妹妹,盛珑。

她个子比寻常女子高些,显得身材颇为修长,肩腰比例非常漂亮,穿着一身浅月色裙子,步态规矩,长眉凤目,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干净极了,给人一种清秀却不呆板的灵透感觉。

见要等的人回来了,盛珑迎上来,款款行礼:“见过指挥使。”

仇疑青表情一派严肃:“姑娘造访北镇抚司,所为何事?”

“世子尸身,不可解剖。”

盛珑眉目低垂:“抱歉,我知我此行冒昧,身份亦并不合适,更不该在指挥使面前说这句话,着实失礼,可父亲死了,家里两个孩子都很害怕,珀哥儿哭得眼睛都肿了,玥姐儿也惊的不轻,正在安抚弟弟,也抽不开身,锦衣卫上门报丧时,正好我也在,姐弟俩便托了我过来同指挥使说这句话……”

“我知案情重要,锦衣卫上下奔走操劳,多为不易,可孩子们也很重要,希望指挥使能体谅,成全孩子们的孝心。”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

眼下这场面……再明白不过。鲁王府现在没有主子,世子那一双儿女独大,照詹事何方宁的说法,朱珀才八岁,心智尚未成熟,且叶白汀在离开王府时见过一眼,小男孩对姐姐很依恋,很信任,他的姐姐朱玥,照何方宁说法,和世子妃的妹妹感情亲厚,常有来往……

这位盛珑姑娘看似姓盛,还没嫁进门,实则在王府里话语权很大,这个‘不想解剖检验’的决定,到底是谁做的,就很有水分了。

孝心什么的,他有点不信,朱玥已经十五岁,在这时代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姑娘,母亲的遭遇,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恨世子么?如果不知道,不恨,为什么和世子关系并不亲近?王府詹事何方宁提起过主子的亲子关系,说是世子和儿女并不亲近,儿女也很少主动去找他。

解剖不解剖,珠玥可能有不同态度,可‘孝心’二字,着实不够解释。

仇疑青走进正厅,上坐端茶,饮了一口,顺手指了指下首:“有劳盛姑娘走这一趟,坐。”

叶白汀心下明白,这是要顺便问个话了。

盛珑似也明白,缓缓走过来,敛裙而坐。

仇疑青放下茶盏:“听闻盛家正在同鲁王世子议亲,想就是盛姑娘了,姑娘可心仪世子?”

盛珑垂眸:“谈不上心仪不心仪,我只心疼姐姐的两个孩子,总要有人看顾。”

仇疑青看着她:“本使听闻,世子长女朱玥,翻年十六岁,可以议亲了。”

盛珑点个点头,表情未变:“正是因为要议亲,才更需要有长辈帮忙,女孩子的婚事,马虎不得。”

小小话术,怎么可能难得倒仇疑青:“所以你对世子并不放心,自也谈不上心仪了。”

盛珑这才发现,此前的问题是个坑,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被人试探,干脆大大方方笑了一下:“盛家与鲁王府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本人很满意,我亦不想推,便能继续往下走。”

仇疑青:“你对朱玥很好?”

“是姐姐人好,教出来的孩子也好,”盛珑浅声道,“我同玥姐儿差不了几岁,看起来是长辈晚辈,其实私底下感情不错,我待她好,她待我也很好。”

“她得知你要嫁来王府,从姨母变成继母,就没反对?”

“没反对吧……我不知道,”盛珑摇了摇头,“此事世子全权做主,她一个小辈,人微言轻,同不同意的,事情定下,便只能接受了。”

“世子因何非要娶你?”

“可能是因为我同姐姐长得像吧。”

“你的意思是,世子衷情你姐姐,你姐姐婚后日子过得很幸福?”

“这个……”盛珑攥着帕子的手微紧,面上表情仍然不变,“过得开不开心,端看自己怎么想的,纵我是妹妹,也无法评价。”

“世子对你很满意。”

“算是吧。”

“那他失踪多日,从未同跟你联系过?”

“没有。”

仇疑青指了指桌上茶盏:“你好像不太喜欢喝茶。”

“也没有……”盛珑捧起茶盏,啜了一口。

仇疑青:“世子呢,你可知他爱好?”

盛珑看着手中茶盏,眉眼氤氲在水汽里,有些模糊:“世子从前喜欢龙井,不过半旬前身体不适,看过大夫,大夫给开了药,叫暂时停了茶……”

“昨天你在哪里?”

“去了郑大人的堂会。”盛珑顿了顿,“当时并不知道世子会出事,玥姐儿和郑大人独女郑白薇是手帕交,马夫人早前就邀请过,不好爽约。”

“几时出的门,几时归的家,可有人证?”

“巳时中,我去王府接了玥姐儿,一同过去的,午间和夫人们一起吃的饭,这次堂会参加的夫人小姐们很多,玥姐儿和白薇到了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未时都过了也不肯走,我便出门在附近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及至申时,才和玥姐儿一同离开。当时我本是要回盛家的,但玥姐儿兴致很高,有很多小玩意和我分享,非要拉我在王府过夜……”

盛珑表情并无不自然:“姐姐在时,我便常在王府小住,府里的人也都习惯了,除了世子不在家,昨夜所有一如往常,饭是和姐弟两个一起吃的,还盯着珀哥儿写了几篇大字,之后便熄灯休息,再也没出去过。”

仇疑青:“可有人证?”

盛珑:“我觉浅,就寝时并不留人守夜,但王府守卫应当是有显眼的,若我出去过,他们不该不知道。”

仇疑青没在说话,房间变得安静。

叶白汀却突然问盛珑:“你可认识娄凯之妻,李氏? ”

盛珑反应了反应,才道:“并不太熟,也没怎么见过面。”

叶白汀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神色不对:“何解?”

盛珑垂眸:“听闻世子曾骚扰过她,她对王府所有人都不友善,我如今还不是王府的人,不好沾这些是非,一般李氏在的时候,便会有意避嫌。 ”

“昨日堂会,李氏未在?”

“夫新丧,她可能也不方便。”

叶白汀看着盛珑:“你对娄凯的死,有什么想法?”

盛珑帕子掩唇,话音浅浅:“这个……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我有些好奇,是谁杀了他。”

“为何好奇?”

“据我所知,娄大人是那种色厉内荏,窝里横的人,外头根本不敢惹任何人,更别说结仇了……”

盛珑走后。

申姜摸着下巴:“她为什么突然说李氏和她关系不好?”

这感觉太刻意了,就像想把什么藏起来一样,难道并不是关系不好,而是关系很好?上次堂会李氏参加了,盛珑没有,这次堂会盛珑参加了,李氏没有,上回娄凯死了,这回世子死了,这两个女人都是跟死者关系很近的人……

两桩案子到底有什么内情?两个女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还有这不在场证明,看起来好像有点模糊,晚上睡着了,没有人证,可不管娄家还是王府,夜里的确有人巡守,真出门了,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到底是有仇怨,还是有情意——看看不就知道了?”叶白汀笑眯眯说完,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点了点头:“明日鲁王府挂白,宾客盈门,我们可同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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