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磊啧了一声,拧眉说道:
“什么叫我想搞花招。
我是担心你,你若不生个纪燕回的儿子出来,他的家产迟早是别人的。
他叫我来游说你,跟他做个试管婴儿。
那纪金辞别看这长得人五人六的,这些年外面的名声并不好听,惯会黑吃黑。
你跟了他,指不定明天就有仇家上门要你的命。
再说了,纪金辞再有钱,哪有枭爷家大业大。
枭爷好歹年轻,纪金辞今年都四十二了。
比我小不了几岁。”
对七爷的年纪身价之类的,我不是很感兴趣。
但我听明白温磊的意思,他想叫我生个孩子,以此巩固纪温两家的关系。
将来纪燕回手下的资产全是我的孩子的。
亦是温家的。
温初玫的子宫没了,她不能生育。
温磊就把她当作弃子,而我正好顶了上来。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只是他这么贱,温初玫跟裴丽知道吗?
我冷笑一声,“你就不怕你心爱的大女儿生气吗?”
温磊眼珠一转,颇有些怪异的味道。
不待我细究,他又笑道:“她生什么气,我一声令下,她高兴还来不及。”
真是不要脸。
我端起身后的茶杯猛地朝脸上泼去。
“白月,你疯了,敢这么对你老子!”
温磊暴怒,扬起手想打我。
现如今我可不是纪燕回圈养在海蓝湾的金丝雀,纵然身边没一个保镖,我也不把温磊放在眼里。
我双手环胸,冷笑道:
“温磊,你先别得意,过段时间我送你一个大礼。
有句话说的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温磊一脸懵逼,像是被我的话惊住,又像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愣愣地收了手,威胁道:“你最好安分点,否则得罪了人我可不帮你。”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被我得罪了个遍。
那又怎么样!
打发走温磊,我坐在办公桌前翻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总觉得这事到处透着一股诡异。
恰巧昨晚扭伤了脚,今天还有点疼,我就去医院看看。
顺带问问上次给我检查的妇科医生,我这身体到底还能不能怀孕。
我其实蛮期待,有个自己的孩子。
刚进医院,还没来得及挂号,我看到肖珂从电梯出来。
他一路匆忙的样子。
我赶紧叫住他。
他看到我后,惊喜的叫了一声,“白月,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话锋一转,他又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叫我准备什么?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朗声笑道:
“是不是又跟燕回吵架了?
你呀放宽心,好好养身体。
等待受精卵培育成功,就能放入你的子宫。
我刚才去实验室问了下,两天后就能植入母体,你这两天要放松,保持愉悦的心情。”
什么受精卵?
是谁的受精卵?
我从来没有取过卵子,哪来的受精卵?
还有,为什么把别人的受精卵放入我的子宫?
我惊愕地后退一步,“你在说什么?”
肖珂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表情变得僵硬而尴尬。
“你、你不知道?”
我赶紧把他拉到边上,很认真地说:
“肖医生,咱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
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希望你别隐瞒我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
肖珂轻咳一声,表情极不自然。
“我估计是说多了。
是我的错。
但我也不想隐瞒你。
燕回前几天取了些精|子,叫专家培育出一颗最佳的受精卵。
我听他的意思,准备叫你孕育那颗受精卵。
怎么,那颗卵子不是你的?”
脑袋像是被雷电劈中,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何时取过卵子!
我健健康康,虽然医生说受孕的几率很低,但我还是能正常怀孕的,我哪里用的上培育受精卵。
需要这样大费周章诞下自己孩子的,也只有丢掉子宫的温初玫了。
而她之前做过这样的实验。
所以她有保存的卵子。
再联想到温磊跟裴丽怪异的举动,我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算计我,想叫我给温初玫代孕。
今天若不是遇到肖珂,很有可能,我会心动,会帮纪燕回代孕。
而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生的孩子,是纪燕回跟温初玫的孩子。
好歹毒的心思。
不管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
纪燕回一定参与了。
心口像是被野兽撕咬,痛的我险些站不稳。
若不是肖珂一把扶住我,我肯定一屁|股坐地上。
惨白着一张脸,我推开肖珂。
他在我耳边焦急地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招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纪氏集团。
车子停稳后我连钱都忘了付,一个劲的往里面冲。
保安在前面堵住我的去路。
司机在后面凶神恶煞地追我。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只想着跟纪燕回问个明白。
今天他若在我面前承认这事。
我一定,一定,抱着他同归于尽!
场面极其混乱,我似乎被很多人拉扯,像是要把我撕成几片。
我好疼。
哪里都疼。
“白月?”虎子从电梯出来时看到被人扯拽的我。
他疾步走上来询问情况。
保安见他认识我,纷纷松手,站在边上七嘴八舌地解释。
我推开靠近的虎子,一头扎进电梯。
我知道,纪燕回喜欢高位,他的办公室肯定在顶楼。
于是我没多想,按了最顶层。
出了电梯,我看到一个门口挂着“董事长办公室”字样,想都没想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果然纪燕回在里面。
屋里还有其他人,看这阵仗,他正跟下属交代着什么。
见我衣衫凌乱的闯了进来,他微微一愣。
然后交代散会。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我站在他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一直憋着劲,把满腹的委屈跟难过忍在肚子里。
“找我做什么?”纪燕回坐在豪华的老板椅上,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
他问我话时,语气极其疏离冷漠。
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来,浑身的骨头都变得冰凉。
所幸,我的理智回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桌上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这几个月,我偶然抽池娟的烟。
还别说,难过的时候、寂寞的时候,抽根烟,心里的痛苦就能纾解一些。
吐出一个烟圈,我尽量平静对纪燕回道:
“今天温磊找上我,说叫我给你跟温初玫代孕。
这是枭爷的意思吗?”
纪燕回表情淡漠,一点难为情都没有。
他回答道:“是。”
他竟然、竟然真做出这种残忍的决定。
我手一抖,烟差点掉在地上。
压住上涌的难过跟愤怒,我道:
“枭爷怕是搞错了,我是你七婶。
即将跟你七叔领证的七婶,这是你得跟你七叔商量!”
我以为他听到这些话多少会有些醋意。毕竟,他吃过韩恪的醋。
但我又一次低估了纪燕回的本事。
他靠在椅背上,优雅地把手里的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
抬头看我时,笑容无比灿烂。
“好啊,那就恭喜七婶,早日跟我七叔完婚,做我纪家一份子。”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
我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恨不得把腿上的肉剜掉来阻碍这些没用的水珠子。
缓了两三秒,我才敢再次抬头。
一本正经地对他道:
“枭爷,看在我们曾经……睡过很多场的份上……
请你不要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也不晓得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他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子不停地朝我逼近。
脸上带着冰冷的又戏谑的笑。
仿佛在看一个肮脏下贱的生物。
“哦~我真把你逼急了,你会怎么样?”
是他一贯的轻蔑的语气。
我被他逼得逐步后退,一直退到门后。
眼里的他越发森冷,明明还是那般熟悉的五官。
但此刻却陌生到我从不认识。
他的蔑视、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彻底地激起我心中的恨意。
带着痛苦的恨意。
我迎上他犀利的双眸,愤愤道:
“我会杀了你的孩子。
你的豆豆,以及你将来跟温初玫生出来的孽种!”
既然要伤害对方,那就拼命地往他最脆弱、最在意的地方出招。
这是纪燕回一贯对我做的事情。
我现在毫不手软的还给他。
果然纪燕回被我激怒,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五官瞬间变得冷硬,充满攻击性。
“白月,你是不想活了吧?”
我被他掬的呼吸都困难,可我依旧保持平静的姿态看着他。
他或许不知,这辈子我不想活的次数特别多。
每次都跟他有关。
我上辈子肯定干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事。
所以这辈子,我次次都差点死在最爱的男人手里。
就在我的呼吸越来越稀薄,意识越来越散涣时,背后传来敲门声。
“燕回,你在里面吗?”外面的温初玫的声音。
纪燕回这才松了手。
我像一坨烂肉一样顺着门板滑在地上。
他嫌弃的拿脚踢开我,这才开了门。
打扮贤淑的温初玫进来了,她对我的出现一点都不惊愕。
只是假装非常吃惊的样子。
“白月你怎么在这?”
温初玫一贯的虚伪,想过来搀扶我。
“滚开!”我踉跄着站了起来,虚弱地扶在墙上,冷笑。
“你果然好本事,不仅叫纪燕回跟你冰释前嫌,还想找我代孕。
告诉你们……”
我怀着无比憎恶的心情扫视他们一眼。
然后目光定在纪燕回身上,一字一顿道:“哪怕我把子宫摘了,我也不会给你们代孕!”
“你!”纪燕回上来两步,似想揪住我的衣领教训我。
最后却被假情假意的温初玫拦住了。
“好了,燕回,不气了,她若不愿意,咱们找别人就对了。
都是我爸害得,他老顽固,总觉得不是他的女儿孕育出来的孩子,血统就不纯粹。
卵子是我的,精|子是你,怎么会血统不纯呢。
这事我会说服我爸。
你也别跟白月过意不去了。
七叔好像很看重她,咱们现在还没到跟七叔撕破脸的时候。
燕回你暂且忍耐一下。”
听了她的话,纪燕回的情绪果然平复下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纪燕回的强敌回归,他怕自己对付不了,所以跟温初玫和好如初,一起欢天喜地升级打怪。
这就是温初玫的厉害之处,我比不了。
失魂落魄地从纪氏集团出来,因为脚疼,走在广场上我差点滑倒在地。
突然一只手扶住了我。
“月姐。”
听到姜云的声音,我也不知怎么了。
顿时热泪盈眶。
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丢脸,我推开他,蹲在广场上捂着自己的脸放声痛哭。
“月姐,我送你回去。”姜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缓了好久,我才控制住无法言喻的悲哀,推开他,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我想跟纪燕回彻底划清界限。
他的一切,从此之后,将跟我形同陌路。
坐在出租车里,我怕赵萍他们看出来我哭过,我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敛住情绪才敢回去。
回去后我便陷入紧张又压抑的工作中。
许是纪氏集团商会那晚,纪金辞给我足够脸面。
一时间申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我是七爷的女人。
他们纷纷跑来夜色消费。
夜色的生意空前火爆。
达子问我,要不要把隔壁的楼租下来,扩张夜色的场地。
我拒绝了。
夜色毕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生意,再来次“检查”,搞不好会关门的。
想了想,我对达子道:“咱们做点别的生意吧。女人的钱最好赚,要不咱们开家美容院。”
我对这个有信心,赵萍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技巧,不管搁在哪都是十分亮眼的噱头。
进美容院的女人,做保养护理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这个钱特别好赚。
我们再送她一手硬气的化妆技术,她们肯定美滋滋。
达子一拍脑袋,“可以啊,赵萍之前就在美容院干过……”
“这么巧的吗?”我十分欢喜。
有个人懂行,那可省了不少事。
达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们那种美容院只针对男性顾客……”
我:“……”
美容院这事说干就干。
我把达子跟赵萍,还有几个池娟之前比较看重的人聚在一起商量这事。
很快定下一个方案。
美容院就开在高档社区附近。
新的问题来了,高档社区附近的门店,价高不说还特别紧俏。
并且大多都是纪氏集团的。
我不想再跟纪燕回扯上丁点联系。
忍住心里的痛,我对达子说:“看看其他商区的门店吧。”
“哎呀!”赵萍惊呼一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抱着我的胳膊一顿摇晃,
“白月,你怎么不去问问七爷。
七爷这些年虽然不在申城发展,但搞到几间地段好的门店对他来说小意思。
咱们一大群兄弟等着吃饭,七爷不会见死不救,他肯定会体恤咱们。”
“就是。七爷肯定有办法。”达子眯眼笑的又憨又傻,“你看夜色的生意全是七爷的名气拉起来的。”
他们一个个激动又迫切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些年他们跟在池娟身边吃了不少苦。
而池娟之前硬气,再加上觉得还没到时候,所以没跟七爷讨要丁点好处。
为了我,池娟跟七爷要来会所。
这些人才过上几天好日子。
但谁都想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钱赚的越来越多。
所以他们都渴望我能带着他们发家致富。
想了想,我说:“好,我去试试。”
拨通七爷的电话时,我不禁想起上次在车里,对七爷的说的那些拒绝的话。
没想到不过几天我又主动找上了门。
正好应证了他的话,“你还会再来求我的。”
这脸打得真疼。
很快七爷那边接通,在大家渴求的眼神中,我婉转地说出自己遇到的麻烦。
话音刚落,七爷就大方说道:
“梨花路的汤城上品,那边的门店都是我的。
你看上哪家,随便选。
我不要钱。”
突来的好事,惊得我说不出话来。
赵萍还以为七爷拒绝了我,急的小声劝慰我,“没事,要不到门店,咱们大不了不开店就是了。”
这群人,还真暖心。
许是有着同样的出身跟经历,我看到他们时,倍感亲切。
“七爷叫我们随便选门店!”
我开心地公布这个消息。
赵萍激动地跟达子抱在一起。
不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大家兴奋又激动的欢呼声。
看着他们欢呼雀跃的模样,我比谁都高兴。
达子立马带着赵萍去选门店。
他们办事效率很快,不过两天就选下一个上下两层,空间极大的门店。
七爷果真没要租金。
我特别不好意思,打电话问:“那我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怎么,不嫌弃我这张老脸影响你的食欲?”七爷的声音醇厚低沉,却带着一股叫我特别想笑的风趣幽默。
我笑了出来,跟他玩笑道:“我没说你脸老啊。”
“那你是嫌我身子老了?”他的声音徒然变得暧|昧,“我的身子老不老,某些机能是否强悍,这还得小白月亲自验证,下次我给你机会。”
隔着电话,我的羞涩还是被这句玩笑撩了起来。
脸蛋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又烧又烫。
我正准备说点别的把这事插混打科过去。
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既然七叔有事要忙,要我就先告辞了。”
那是纪燕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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