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疑惑，威廉眼神有些不自主的闪躲。
他走到我身边的沙发上，来回踱步几次，然后坐下，许久也不回答。
“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我在威廉身上看不到戾气，从前那种复仇心切，发狂般猛兽的感觉不复存在，这倒让我有些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无疑，威廉是个可怜人。
其实我不恨他，我怨的是他利用我对付江涵风，怨的是他利用我刚出生的无辜的孩子，但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心底的仇恨。
我再三问话，威廉终于开口：“江涵风说的那个管家，跑了……”
他终于回答我的话，却不抬头看我。
甚至在他半垂的眼眸里，我看到了闪躲。
什么意思？
那个管家老郑，跑了？
上次威廉和江涵风交锋，江涵风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找管家老郑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威廉默认是他把老郑保护起来了。
现在他亲口说老郑跑了，那就是说，老郑真的有问题……
那么，江涵风说的真相，才是真相？
“老郑当年告诉你的真相，都是假的，是吗？”我疾疾问道。
威廉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那就是说，当年是有人故意推你下水，意图害死你，后来老郑告诉你这个幕后黑手是江涵风，你才恨了他这么多年，一心想要报复他。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江涵风没有害你，而老郑是个骗子……”我给自己梳理着思绪，也在说给威廉听。
威廉当然已经知道这些，但还是默默听着，他低垂的头，带着一丝忏悔的意味。
“威廉，江涵风没有害你，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放我离开吧，我要回去看我的孩子！”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孩子，忙上前去，半蹲在威廉身边，请求但也是要求。
威廉终于抬起头，面对我，眼中写满了歉疚。
他刚要开口。
我们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房间的门被踹开了。
我诧异回眸，竟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江涵风！
威廉更是惊讶，直接站了起来。
“威廉，放了辛然！”
江涵风定声说着，双拳紧握，袖口挽起，青筋暴起，眼中写满了怨愤。
“BOSS，我们拦不住他……”这时，威廉的保镖才从江涵风身后上前来汇报，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
看起来，江涵风是刚和他们经过了一场搏斗。
威廉忽然携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后。
我知道威廉对我已经没有恶意，所以他这样做，我一时没有反抗。
不等江涵风上前，威廉就冷着声线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来救我的女人！”
江涵风的声音，有如磬钟。
他眼里的坚定，看在我眼底，心生感动。
威廉嘴角动了动，又道：“单枪匹马来救你的女人？”
“我当然带了人来，但现在不需要他们，我一个人足够对付你那些守在外面的保镖！”
“但是你一个人，不足以对付我。”威廉有意把尾音变得讥诮。
江涵风眸色暗了暗，眼中阴晴不定：“我从没想过要对付你，所以我一个人闯进来，我是想告诉你，我找到老郑了，他从你这跑了，打算去美国藏身，刚好被我的人抓到。
我已经从他口中听到了当年的真相，你要不要也去听听？”
威廉没想到江涵风动作如此之快，眼中动容。
“我一逼问，他尽数交代。不仅承认当年是他雇佣黑手害你，更利用你的死让我们家四分五裂，甚至在你出事之后，他还利用父亲对他的信任，故意在辞职时说，他怀疑是我故意害死你，想要从你手里夺回父母的财产和宠爱，这让我和父母的关系雪上加霜。
威廉，亏你一世聪明！你却被老郑掌控在手里，他先害你又救你，在你面前当了十几年的救命恩人，拿了你一大半的好处！
这些年，你给他的酬劳，恐怕够他子子孙孙花几辈子都用不完，你想不到吧，他竟是个狼子野心的骗子！”
江涵风的话，完全说中了威廉此刻的心思。
我看到他高峻的背影难掩颤抖，现在看他忽然低落，我心里情绪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
“老郑现在在哪里？”威廉静默许久才开口。
江涵风眸光一闪：“你先放了辛然，我就把老郑交给你！”
我刚想从威廉身后走出去，想告诉江涵风，其实威廉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却被威廉伸手阻止，他甚至手腕一翻，便扣紧了我的脖颈。
“如果，我说不放呢？！”威廉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我一时错愕，明知道威廉手上没有用力，根本没把我弄疼，我还是惊讶地看着他，却见威廉撇过头来，似乎对我暗示些什么。
“威廉，你不要伤害女人！辛然是无辜的，从始至终，我们之间不管是误会也好仇恨也罢，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和我的女人和孩子无关！”江涵风高声喝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似乎随时能够冲上来和威廉拼命。
“想不让我伤害她？好啊，那就按我的吩咐做。”威廉又道。
江涵风点头默许。
“把他绑了！”威廉一声吩咐，几个保镖才敢上前，开始捆绑江涵风：“你如果敢反抗，知道后果。”威廉故意紧了紧按在我脖颈上的手，威胁江涵风。
过程中，江涵风丝毫没有反抗，任凭他们绑了他，把他推到在地。
我已眼中晶莹。
“告诉我老郑在哪，等我回来，我自会放了你们！”威廉盯着江涵风，缓缓出声。
江涵风看着我泛满泪光的眼，以为我是因为太害怕了，不经任何思索，控制老郑的地址便脱口而出。
威廉嘴角一挑，示意保镖把江涵风推到我身边，而后放开了控制我的手：“很好！”
说完，他命令下属一并随他离开。
房门被紧紧关上。
江涵风被推倒在地，手脚被缚，动不得，我定了定然后缓缓走近他，眼中晶莹：“你不该来的。”
如果不是威廉已经得知了真相，这里是威廉的地盘，江涵风这样莽撞地来，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我可以更加理智，我当然还有更好的选择，我还可以继续在国内等更好的时机……但不知道你这里情况如何，我心乱如麻。你的命在威廉手里，我怎么可能不来？我觉得我已经等的够久了，一秒钟都不能再等……”江涵风眼含柔情。
看到他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我好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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