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和你闹了，我得起床了，上班会迟到的。”我带着江涵风学我打鼾声的愉悦气氛，掀开被子起床梳洗。
楼下客房里还住着江涵风的爸爸妈妈和阿姨，昨晚好不容易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展示过我其实很贤惠的一面，现在也不想给他们留下我很懒散的印象。
见我去洗漱，江涵风也跟过来，我刚把牙刷塞进嘴里，他便从我背后霸道地环上我的腰，一面霸道宠溺一面柔情撒娇，还肆意弓着身子，把脸努力埋进我肩头。
像孩子一般的撒娇，江涵风从没有这样表现过，从我认识他开始，他都努力在所有人面前呈现出坚强稳重的一面，包括我。
我心里颤巍巍的，也动情地把手放在他揽着我腰的手上，我刚这么一搭，他便抬起头来，把头和我的头齐平，一起望着镜子中的我们。
洗手间里光线透亮，比卧室里窗帘掩盖下柔和的光线更清晰。
我这才看到，江涵风脸色有些憔悴，眼眶底下还有一圈难掩的乌青。
“你昨晚，没睡？”我诧异地问，含着牙刷，口齿还有些不清楚。
江涵风这才把放在我脸上的目光转向自己，他看到自己憔悴的样子，便松开了环我腰的手。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为什么不睡？怎么了？”我意识到有点严重，转身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憔悴样子。
他很少会在我面前直白表现出失落的情绪，但这次他好像不想刻意掩饰，似乎有意等待向我倾诉的机会。
“昨晚我在等调查的消息，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线索。”江涵风木木地说。
调查？
还是因为墓碑前的那束小苍兰？
我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
“这件事很重要吗？”我试探着问。
他不假思索地点头：“你不觉得，所有派出去调查的人都毫无线索，这点很可疑吗？”
我漱漱口，左思右想。
的确，我们在江悦豪墓碑前看到了一束新鲜的小苍兰，花瓣特别鲜，在寒冷吹风的冬季，绝对不可能是前一天或者是前几天有人来探望留下的。
而我们昨天一大早就赶到了，说明这束花是在我们之前更早的清晨放下的。
谁会如此在意江悦豪？
江涵风说过，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他哥哥的朋友来看他了，何况这个人来的特别早，一定是很在意江悦豪的人才对。
而且以江涵风的势力，他派出很多人去调查，墓地里也有监控，为何一点相关的线索都没有？
“如果是我哥以前的朋友，忌日拜祭，不会做的如此神秘，不是吗？”江涵风的话，刚好和我脑海里想的吻合。
“是啊，如果有人刻意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一定提前做好了准备。”我也分析说。
“但其实这点也说不通，如果那个人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为何一定要留下一束小苍兰？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留下，这样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而且他偏偏选择小苍兰，说明他知道我和我哥之间，关于小苍兰的秘密。”江涵风沉声说，眉心隆的很高。
顺着他的话语，我也陷入了沉思。
等我再抬头看他，发现他神情比方才还紧张。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我握上他的手，很意外的，他的手竟有些冰冷。
我知道他现在想的一定不是一般的推论。
但没想到，半晌，江涵风竟然对我说：“辛然，你说，我哥是不是没有死？”
这个答案让我心里一惊，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他在说胡话。
我把手抬高搭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吗？”
“我说真的。”江涵风神情无比认真。
“怎么可能？你哥哥不是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吗？”堆积在我心里的惊讶越来越厚，压得我呼吸急促而费力。
江涵风无力地倚在洗手间的墙壁上，语速很慢：“我哥当初溺水而死，可是他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什么？
“当初水流湍急，我家里派了很多人去打捞，警察也配合一起在找，可一连找了几个月都没有下落。那几年我们都很关注他尸体的下落，可从没听说在其他流域，发现年龄性别相符的不明尸身。所以……其实，我哥的尸体到现在我们都没见过……”江涵风说出实情。
“……”
怪不得他会怀疑他哥哥没有死。
“我十几岁的时候，经常会幻想，我哥没有死，从小就是他来保护我的。我相信他那么聪明那么强壮，他应该只是顺着水流漂流到了很远的地方，幸运地被当地人救了。
每当我一个人寂寞难过时，我都会想，如果我哥现在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那该多好？这想法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最近几年，我成熟了死心了，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江涵风的声音如同梦呓。
“为什么你又相信他真的死了呢？”我不解地问。
“如果他没死，这么多年了，他难道不想回来看看我吗？不想看看他的爸妈吗？”江涵风问我。
我无力点头。
“但是昨天，那束莫名出现的小苍兰，却将我小时候沉寂的幻想再次唤醒，我昨晚一直在想，小苍兰的出现会不会是我哥在故意和我开玩笑？”江涵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因为我知道，只有我和他才知道他喜欢小苍兰的秘密，当时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喜欢花草的……”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不让你找到他呢？”我问。
江涵风滞了滞，才说：“所以说，他在跟我开玩笑……以他的能力，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我真的很难查到。”
随着江涵风深入的分析，我也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见我深思，江涵风忽然缓解了情绪说：“好了，你就别发愁了，我只想把心里话对你说说，可不想你比我还烦。”
说着伸手拿过毛巾替我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牙膏沫：“快洗脸吧，小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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