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导邀我去参加的会议地点，就设在浩瀚集团一间会议室里，来参加会议的不仅有摄制组几位导演编剧，还有一些想要争取下一阶段拍摄的演员。
我很快便在一群姑娘中间看到了顾欣欣，她在人群中对我挤眉弄眼地打招呼，我也对她微笑。
卢导问我对上次拍摄时的群演印象怎样，能不能继续用她们。于公于私我都点了头，那些每天到处试镜的女孩们也不容易，不过群演而已，而且她们也没犯错误，不需要多严格吧。
后来会议结束，欣欣这孩子心思细腻也善解人意，她怕别人以为我和她有亲戚关系，觉得我给她走后门，所以在会议室里有意不上前来打招呼。
特地给我发消息说，她在楼下等我。
我已经和熟悉的人都打过招呼，正准备去楼下和顾欣欣汇合，就被一个陌生女人拦住了。
拦住我，那女人不说自己是谁，反而问我是谁。
我一时有些不悦，这女人的打扮一看就是来面试群演的人，但她不是上次拍摄中用过的姑娘们，所以她很可能已经被卢导拒绝了。
这时候过来拦住我，还特别没礼貌，难道是想让我帮忙说话？我对不礼貌的人没兴趣，更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谁知她兀自又问我：“你是漪恋的设计师，辛然吗？”这女人眼睛里闪着光，像见到什么稀罕的宝贝。
这种目光看得我脊背发凉，有点慎得慌。
“是我，你有事吗？”我点头后已经做好绕道走的准备。
不想，那女人忽然笑开来。
“辛然，真是你啊辛然！一开始知道漪恋的设计师叫辛然，我还以为是重名呢！哈哈。”
她在我面前喜笑颜开，一张尖细的锥子脸让人提不起好感，标准的小嘴丰唇，一双开过的眼角显得双眼之间距离有些不自然……
难道是个疯子吗？我心里暗想。
但她抓着我手臂兴奋的样子不像假的，我纠结着还是问了句：“我们……认识？”
“辛然，你现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樊玉露啊，你不记得了？前几天我还见到唐宋了，她说你也在江东，想不到我一直都知道你，却不知道你就是你啊。哈哈。”
樊玉露！
真，是，樊玉露……
我现在算是知道，唐宋当时说的那句话……她说我见到樊玉露一定不会再认为她有气质，她现在有的只有网红气质……
这句话是真理，唐宋口中为数不多的真真的真理。
我仔细打量樊玉露这张脸，真真的是整残了。
要不是她说自己是谁，大街上我坚决认不出来，现在她这么一说，我看看身材再仔细从她矫枉过正后的脸细看她的五官，果然有点过往的痕迹。
但也只有一点了。
“啊，是你啊，是啊，唐宋跟我说起过你。”我对她笑笑，尽量让笑容显得自然些。
见我终于不挣扎要走，樊玉露也放松下来：“我们好多年没见了，辛然，你现在比上学那会漂亮多了！”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还特地解释说：“我不是说你上学那会不好看，你现在是更好看了。”
我倒没介意什么，现在不过是知道怎么打扮自己了，整个人有自信有气质了，颜值自然会提升。
我对她一笑，示意我没多想。
樊玉露悻悻地笑，拉着我说：“好久不见了，我请你去吃顿饭吧，顺便聊聊。”
“哦，今天可能不行，我刚约了我妹妹，她还在等我呢。”
樊玉露听了满脸失望，我知道她现在过的不如意，怕她误会我看不起她，便解释说：“改天，我们一起吃饭，你把电话留给我。”
樊玉露转而笑了，一边留给我电话，一边犹豫着欲言又止。
走之前我不得不问：“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樊玉露紧紧抿了下嘴唇，最终开口：“辛然，其实……我有事求你……”
樊玉露满脸紧张介意，表情不自然让她的脸显得更加僵硬，有些惨不忍睹。
“我知道咱们这么久不见面了，刚见面就求你办事有点不应该，不过，我真的挺着急的。”樊玉露自顾解释着，双手互搓显得很局促。
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想说，才会拉着我不让我走，但又一直犹豫。
“都是老同学，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的，你说吧，什么事？”我尽力安抚她贬低自己的情绪。
“辛然，你还是那么好，像上学时候那么善良……”樊玉露颇有感慨，眼里晶晶莹莹的。
善良还能改变吗？
除非我一开始的善良是伪装的。
“其实……我现在过的很……哎，我没钱交房租了，房东说如果这个月继续拖欠的话就把我赶出去了，所以我想赶紧找个靠谱的工作，先挣点钱交上欠了几个月的房租。”樊玉露终于说出她的请求。
虽然她没说完，但我多少猜到了一点。
见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顾欣欣在楼下等急了，只能替她说：“你今天是来面试漪恋下一段广告拍摄的？”
见我一下get到重点，樊玉露如释重负，忙对我点头。
“我没被选中，但你看我身材不输那些女孩的，你是设计师，刚才开会我看你跟那个导演还说得上话的，他们还要问你意见呢，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我最近实在是缺钱……”樊玉露说到后面又开始局促起来。
“你来面试的是什么角色？”我舒了口气，心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对。
我看樊玉露虽然过的青黄不接，连房租都拖欠很久了，但手上挎的包包却不便宜，脖子上的链子也够她交几个月房租的。
如果她能认清事实，也不必过成这副样子。
“我现在什么都不挑的，群演也行，只要有工资就行。”樊玉露信誓旦旦地对我说。
我点头：“我帮你说一声，但我不保证能行，关键还要看导演的意思。”
见我答应，樊玉露拉着我的手摇晃，笑容满面：“如果能成，辛然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我点点头，对她勉强微笑。
心里有句话想说，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我想劝她一句，如果我真能帮的上她，希望她能把钱用在正确地方，别想着大餐不大餐，不然这点广告的小工资不够她挥霍几天的。
想想还是算了，非亲非故的刚帮她一个忙就摆出说教的姿态，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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