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能这么快弄清楚还要感谢卡喀亚，它平时虽然不靠谱，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拿出点本事来的。
穆见她们去意已决没有继续纠缠，风度翩翩地向她们道别。
很快，她们就被琳带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上。
琳反复确认过穆没有偷偷跟上来，四周也没有别的天使，她才停住脚步，盯着苏堇的眼睛道：
“你们都已经发现了吧，净化仪式的真面目，天空花的真正用处。”
苏堇笑了笑：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套我们的话吧？是你主动接近我们，说要让我们相信你，那你就要先拿出诚意。”
琳沉下眸光，很认真地说：
“看你们都是聪明人，我就不和你们绕弯子了。这座天空之城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地狱！”
听到地狱这两个字，苏堇下意识地看了秦欲一眼。
她没记错的话，这场阵营战最后的目标就是进入“地狱”营救他的真身。
而天空之城只是禁忌岛的第三关。
按照常理，她们只有通过第三关才能来到最后的“地狱”。
或许是她想多了，琳只是无意中提到了这个字眼，毕竟把一个充满压迫和恶行的地方称为地狱，这是很常见的比喻。
她询问琳：
“你说这里是地狱，有什么证据？”
琳冷笑了一下，忽然扯下了衣袖。
没了白袍的遮掩，在日光的照耀下，众人无比清晰地看见，琳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霉斑一样的黑点。
有几处严重的地方，黑点已经形成诡异的脉络，像是一条会呼吸的虫子，正蛰伏在她的肌肤之下喘息蠕动。
拜那些在夜晚异化的天空花所赐，白小念现在看到类似黑虫子的东西就想吐。
顾及到琳的感受，她强忍着按住喉咙，这才没发出干呕的声音。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都很恶心。
这副令人恶心的样子，才是天使藏在圣洁白袍下的真面目！”琳沉声道，“大家都不敢说，但我很清楚，身上发生异化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别的天使有同样的问题。”
苏堇盯着琳胳膊上的黑色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眼熟。
昨晚她把地下室里放着的黑盒子拿回住处后，她房间有着人类肌肤触感的白墙就长出了同样的黑斑和纹路。
她之前一直没想明白那面墙到底是个什么材质，现在看到琳的胳膊，她忽然就知道答案了。
那面墙的材质确实是皮肤，但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天使的皮！
至于到底是哪个天使的皮，是不是从房子的主人杰西卡自己身上剥下来的，那就不好说了。
“天空之城表面平和安稳，可实际上，这里早就人心惶惶！”
琳怒声道：
“很多天使身上都出现了堕落的症状，就算我们一心向善，没做任何触犯禁忌的事，一直都只是在帮助他人，仍然会变得不人不鬼！
而像穆那样掌握了力量和实权的天使却在坚称，身上出现问题的天使一定是犯了堕落之罪，那是女神对我们的惩罚！
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才是私下做了最多丑事，内心最邪恶残忍的人，可他们从没接受什么惩罚，反而地位越来越高，过得越来越好，力量越来越强大。
而我们却要每天忍受痛苦，在恐惧中惶惶度日，生怕被别人发现身上的变化，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拉去审判厅，被他们推下悬崖，像我们曾经被迫推下那些无法顺利通过净化仪式的可怜人类一样。
就算侥幸逃脱也只能沦落到和城外那些嗜血的怪物为伍，彻底背弃信仰。
这公平吗？”
苏堇听完她的长篇大论，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像穆和伊恩这样力量强大的天使，他们身上有这些黑点吗？”
琳沉下目光道：
“天空花的种植者要在每个月的第一天于教堂接受洗礼，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要在彼此面前褪下白袍，如果谁身上有问题就会被一眼看穿。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融洽，如果真的有谁出了问题，别人一定会揭发他，而不是选择替他隐瞒。”
苏堇看着她问：
“这么说，他们身上是没有发生异化了，那为什么他们身上没有黑点？导致黑点出现的因素到底是什么，有没有让黑点褪去的办法？”
琳的目光变得阴沉，她怒声道：
“这就是我真正要说的，天空之城最可怕的内幕。
所有接受洗礼成为天使的人，背后会长出洁白的翅膀，皮肤也会变得雪白，就连原本普通的容颜也会变得愈发光彩照人，但这只是最开始的假象。
随着时间推移，无论这个天使是否触犯了禁忌，身上都会长出黑点。
天空之城的掌权者洗脑普通天使，让大家以为这是心里有了邪念导致的堕落，只要继续行善恢复到所谓的纯洁无瑕，身体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于是长出黑点的天使就以为是自己的错，他们一边煞费苦心地瞒着别人，一边洗脑自己不停地按照规则去做所谓的善事，以为这样就能让女神看到他们虔诚的心灵，然后停止堕落恢复正常。
但这样做无济于事，黑点会变多，异化会逐渐变重，原本美好的身体甚至会随着异化腐烂，体内还会长出黑色的虫子！
总有一天，圣洁的白袍会藏不住腐烂，天使的身形都会发生扭曲成畸形，那些黑色的虫子会从皮肤底下钻出来，把洁白的羽翼变成黑色，就连白袍也会被染黑……”
说到最后，琳因为过于激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变成城外的怪物，是每个心中还有底线的天使最后的宿命！”
等她平静了一会儿后，她眼里闪烁着讽刺的冷光：
“可你们知道，为什么伊恩和穆那样的大人不会异化吗？
因为，他们掌握了遏制异化的办法！”
苏堇低声问：
“这个办法是什么？”
琳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他刚才在天空花园，一定和你们介绍了天空花的种植流程了吧。
他告诉了你们天空花种子的由来，但他所谓的只要天使行了善事就会结出天空花的种子根本就是虚伪的谎言。你们知道这些种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她的笑容充满讽刺意味，眼里充斥着压抑已久的恨意。
苏堇顿了顿道：
“我猜不到，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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