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了，忽然像个小姑娘一样的撒娇卖痴，别说旁人了，自己都觉得别扭了。
脸开始发烧，挂不住。
李沐晨在那边低低地笑着，“其实也挺可爱，我不介意你以后让我适应习惯。”
“别想了，做梦。”我快速怼回去，“不说了我挂了。”
“好，别怕，他们不敢动你的。”
李沐晨似乎知道我心里深处的恐惧，他的话也带着魔力，从耳朵，流进心里，抚平所有的皱褶与不安。
“嗯，我知道。”
电话挂了之后 ，再看前面这两条毒蛇我也不再害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最怕的就是没有后果。
一旦做什么事情，有了后果，有了顾及，自然会束手束脚。
车开到了医院，我能看出李远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竭力撑了一路，到了终点已经是咬着牙在保持现状。
我冷眼看着他，黑玫瑰也在看着他。
他自己忽然低着头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
“方晓 你别忘了，你的工资是我发的。”
好的，李远这句话戳到了我的命门上，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好的李总，我这就来送你进去。”
我打开车门，出了车，呼吸到车外的新鲜空气，真好啊，还活着。
绕到驾驶位，我给李远打开门，搀扶着他从车里出来。
他面色苍白，手脚都在颤抖，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气。
我向他伸出手，他把车熄了火，车钥匙都拔不出来。
看他一遍一遍地折腾车钥匙，我直接上手把他的钥匙拔下来。
黑玫瑰冷眼看着我们两个，手里捻着长发，一言不发。
李远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碰触到我脖子上的皮肤时，引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强烈地不适感，本能促使我把他推开，但是理智告诉我推开他，我的工资就没了。
李远虽然看上去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弱，但是实际上他全部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后，我才发现他只是看上去瘦弱而已。
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藏着力量，不是普通人的软塌塌的肉，也不像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块状分明。
李远的爆发力我见识过，与他而言轻轻一脚，却能让陈怜直接飞出老远。
他被我扛着拉出了车座，整个过程我没有估计他身上有哪些伤，也没有刻意小心翼翼对待。
从车里出来，他形容狼狈，脸上全都冷汗，嘴唇干瘪起皮。
脖子像被打断了，一直垂着，凑在我耳边。
他像毒蛇吐信子一样，在我耳边轻声的说，“方晓，你要知道感恩，你以为，不杀你，真的是因为那个废物。”
怎么，不是因为李沐晨，还是因为你心慈手软？
“那我还真谢谢李总您手下留情了。”
我嘲讽地说出口，拖着他要死不活的身体往医院走。
黑玫瑰跟在后面，高跟鞋踩的格外得心应手，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一切应该都是有预谋的，李远突发奇想说过要追蒋琬，一开始花店是我选的，大概是老天注定的，就这样一头撞进了蜘蛛网。
他和黑玫瑰的联手，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一开始就安排好。
他们俩做的局，我是棋子，本可以随意舍弃，目的是白羊，已经达成。
但是棋子这里出现了状况，李远此时此刻也只能依靠我这粒棋子了。
等回了公司，我还是会我自己的格子间吧，办公室，助理，这样的利益后面埋的都是刀子。
一不留神，就会像今天这样，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把李远带到了急救室，很快他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去给他挂号，黑玫瑰坐在手术室外，路过的人都要看他一眼。
我的身后手术室上的红灯亮着，等候区黑玫瑰坐的端庄。
躺在里面的那个人，你可会害怕？
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恐惧。
挂号的队伍不怎么长，我在百无聊赖的排队，到了我之后，我很快办好了手续。
拿着一堆单据转身回去。
然后在走廊尽头，我就看到了十分不愿见到的人。
一时间脑子里冒出一堆的话来。
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
狭路相逢勇者胜。
苏盛铭掺着陈怜在走廊尽头朝我走来。
她瘦了许多，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大衣，长发枯黄，掩住了半张脸。
一时间我的心脏有一点密密匝匝的疼，鼻尖有一些泛酸。
但是出现的很短暂，我强制地压了下去。
他们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不能当做没见过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陈怜身上很重的药味，几乎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他们从我边上经过时，我都想把苏盛铭从窗户扔出去。
我以为，陈怜又会开始闹，就像苏盛铭上次在警察局门口说的，让我磕头道歉，还有赔偿。
结果他们俩看到我后，也只是很平静地走过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听，隐隐约约我听到陈怜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敢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说过。
但是说没说，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李远的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时间那么长，黑玫瑰一直坐在外面假寐。
中间有人来找过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无动于衷，依然坐在外面等着。
一直到李远被浑身绷带得推出来，问过医生说他已经没事了，黑玫瑰这才表情松动了些。
李远昏迷着被推到了加护病房，黑玫瑰在病房外看了他一眼 就在手下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我从医院楼上的窗户往下看，外面下了些雨，夹杂着一些雪粒，黑玫瑰的手下给他撑着伞，一大群人陆陆续续上了车。
离开了医院。
那间招牌写着“黑玫瑰”的花店已经是废墟，花店老板也不会再出现，那一屋子的花花草草，各种颜色的玫瑰。
一丛一丛的淡紫色玫瑰，还有满屋子的黑衣壮汉，护花使者。
一个精巧的局，随着目的达成，一切都尘埃落定。
又或许我没有根本没有看透，这个局的目的还有其他，还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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